好友之二见状好笑道:“就算你表弟现在开始努力,你不会真以为,他能给你这个沈家未来的家主造成什么影响吧?”
好友之一回过神来,扭头看向沈仲文:“是啊,除非他是天才。”
“得肖山长的指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又不是学政,普通学子连见一面都难,肖山长为人乐善好施,不论是谁只要有一颗好学之心,都能得到他的指导。你表弟估计也是知道自己根基不足,所以才想要找师长补救一番,但是你我都知道,考取功名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好友之二胸有成竹地道:“不信你就看吧,他这次院试必定不过,到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徒劳。”
听到这话,沈仲文心里才顺了一点。
他也是魔怔了,竟被沈仲卿一派洗心革面的样子给搅得心神不宁。从小到大,他这一副发狠要努力、让世人刮目相看的做派,都重复过多少次了,哪次不是以失败告终。
他二弟就不是读书那块料,就算他再怎么头悬梁、锥刺股地用功,也是枉然。
到那时,就像他好友说的,只怕就明白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开始自暴自弃,又重新回归原来那种混乱颓靡的生活了。
“阿嚏~”沈仲卿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吸了吸鼻子道:“谁在骂我?”
谁骂你?还不是你自个儿喝了酒又吹了风受寒了周怀钰心疼地给他围了一圈被子,把他包得严严实实的,心中有些埋怨。
回来得晚也就算了,还喝得这么醉醺醺。
沈仲卿没想到高家的酒后劲那么大,此刻他坐着都有些头重脚轻,抬头瞧他小媳妇儿瘪着个脸,颇觉有趣,忍不住把人拉到自己身上坐着,朝人颈子里喷着酒气:“不开心了?宝宝。”
周怀钰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这人当真是醉了,醉得不轻,嘴上都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说,不嫌害臊。
沈仲卿仿佛觉得这个称呼颇有意思,轻摇着周怀钰黏黏糊糊地喊:“宝宝,你怎么不说话宝宝,谁惹你不开心了,告诉夫君。”
周怀钰:“……”他抵着沈仲卿的胸膛,忍耐着热气喷洒出来的痒意,脸红得似滴血。
醉了酒的沈仲卿,怎么、怎么这么、这么黏人啊……
关雎和阿福一人端来醒酒汤,一人端来热水巾帕,见到这一幕都有些傻眼。接触到周怀钰投来的视线,他们赶紧转过头望天望地,就是不望周怀钰。
周怀钰:“……”羞愤欲死。
他越羞愤,沈仲卿越起劲,磨了他半晌,各种黏黏糊糊地叫宝宝。阿福忍着在自己没笑出声来之前,赶紧放下热水跑了。关雎想到明天二少爷醒酒后说不定要“杀人灭口”,放下醒酒汤后也跟着溜了。
周怀钰跑不了,被欺负得乱七八糟,手腕和脖颈上都是红色的咬痕。
他眼角上挂着泪,再委屈也不肯发出什么声儿,愈加让人有一种血脉偾张的冲动,想要狠狠地□□他。
沈仲卿的呼吸变沉,像是野兽在准备扑食之前的嗜血狂躁,满身的侵略性让周怀钰都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害怕。可紧接着这股找不到出口的破坏欲就变成了一个带着爱意的亲吻,克制地落到了对方的红唇上。
沈仲卿把人亲了一通之后,才勉强找回一丝神智,自己端起那碗醒酒汤喝了。
周怀钰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惊诧于沈仲卿的自控。
他知道有些男人喝醉后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兴奋之下说不定会对自己的伴侣做出一些粗暴的举动,他本以为沈仲卿也是这种人,毕竟他刚刚对着他又揉又搓,咬得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浅浅的红痕,望着他的眼睛都充血了。
但没想到他最后还是守住了理智,落下的吻带着熟悉的温柔与珍惜,周怀钰忽然就不觉得害怕了。
其实一个人下意识的动作能说明很多事情,沈仲卿的占有欲爆发是因为他对眼前人的喜爱,但即使是潜意识,他也不可能真的对他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
周怀钰也是突然意识到了这点。
第44章 旧识 听人说你嗓子哑了,这是恢复了吗?
万众瞩目的院试终于开始了, 无数寒窗苦读的莘莘学子像鱼群一样汇入考场之中,只等着下场去挣一番功名。
沈国富和程金凤非常有经验地将人送到了考场,他们再如何激动, 毕竟也是第六次经历了, 好好鼓励了沈仲卿一番之后, 就没了什么话。
倒是周怀钰,仿佛自己参考一样紧张, 沈仲卿见状只得反过来安慰他。
周怀钰见他神色从容, 自己也跟着安心了一点。
他还想着是不是自己见识太少给人闹笑话了, 脸没来得及红, 忽然就看到不远处有人倒了下去, 很快被训练有素的官兵们抬走。
周怀钰:“……”
“啧, 不就是一次院试吗,有什么好紧张的,心态差成这个样子。”程金凤不屑地睇了一眼, 对这景象见怪不怪。
毕竟是关乎人生的重要考试, 临到这时紧张过度的人也是有的,每逢这时总会有各种情形的考生出现,算是考场中的一大特殊保留节目。
沈仲卿好歹是在现代的应试教育里一路拼杀过来的人,对考试已经有一定的免疫力了。
不就相当于又重新参加了一次高考么,他第一次高考的时候也没怎么紧张。
不过,看别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紧张,沈仲卿忽然有点好奇,侧身悄声询问关雎:“我前几次来考试,有没有也很失态的时候?”
令他意外的是, 关雎竟说没有:“二少爷您一向挺稳的, 倒是二夫人……第一次送您来的时候差点被下人抬回去。”
沈仲卿:“……”
沈国富附在程金凤的耳旁大概提了同样的糗事, 被程金凤不留情面地狠踩了一脚,疼得他抱着脚跳了起来。
沈仲卿忍俊不禁。
他拉了拉周怀钰的手,说道:“好了,我进去了,你好好的,别忘了练习知道吗?”
周怀钰的声带在慢慢好转,只是他久不说话,还需要时间慢慢练习。平日里他嫌自己的声音粗嘎难听,总不轻易开腔,也就沈仲卿能哄得他多说几个字。沈仲卿怕他不在,他就疏于练习,于是特意叮嘱。
周怀钰点了点头,他自是不会让他担忧,只是一想到要与他分开,心中还是有点不舍。
沈仲卿告别亲人后,独自踏入了考场,周怀钰注视着他的背影,发觉他的衣服又有些空荡。
这些日子夫君是如何用功苦读的,他都看在眼里,虽他不认为努力就一定有收获,但他还是衷心地希望,沈仲卿能得偿所愿。
他这么好的人,自是应去到更广阔的天地。
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让自己不至于一直惦记着沈仲卿院试的事,周怀钰都把时间花在了铺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