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金凤喝了口茶,淡淡地道:“你三叔母知道我有钱,所以就来找了我。”
“……”合着他阿母走上歧途,还是被三叔母怂恿的啊!
沈仲卿恨得不行,对着程金凤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我……你干这个,阿父知道吗?”
“知道啊,”程金凤一挑眉,张扬地道:“他敢有意见吗?”
“……”好吧,就知道没用。
“别多想,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大不了阿母不放了好吧,等手头这些收完了就收手。”
“……”一般立这种flag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沈仲卿低着头,眼珠子乱转,看着那堆钱心下一狠,看来还是只能靠他这个儿子了!
“诶?”程金凤刚要把借据收好,就被沈仲卿一把抢去,“你要干嘛?”
“阿母要还当我是儿子,就把这些借据都交给我。”沈仲卿尽力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严肃。
程金凤吞了口唾沫,不敢逆他的意,只是问:“……你要干什么呀?”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这些借据都交给我保管。”沈仲卿说着,理所当然地将借据都塞进了怀里。
程金凤大手无助地在空中伸了伸,有些尴尬地道:“真、真的一张都不给阿母留啊?”
沈仲卿幽怨的视线瞥向了她:“阿母就别再想着这些投机取巧的事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东窗事发,你可是要吃板子的?”
“若是儿子以后真做了官,被人知道自家阿母私下放印子钱,一折子参上去,这官途也到头了。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全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程金凤并非不知道这些,只不过人有的时候就是存在侥幸心理,看到身边有人在做,就觉得自己也会很安全。
儿子做官那还是虚无缥缈的事情,可眼前的银子却是实打实的啊!
她是有钱,可谁会嫌钱多呢?
但是被儿子这么直白地点出来,她老脸也挂不住,恼羞成怒地捡了铜板砸过去:“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啰嗦!借据不是给你了吗,还不快走!看到你都烦,个小憋犊子!”
沈仲卿挑了挑眉,伸手道:“还有吗?”
程金凤:“……”
“真的是前世欠你的,”程金凤碎碎念着,将一本账册和印章全都给了沈仲卿,“拿走拿走!随你怎么处置!别让我再看到这些!”
沈仲卿这才满意,临走之前不忘多了句嘴:“阿母,要乖啊,以后不要和三叔母一起玩了。”
“……”程金凤举在手里的杯子差点就砸过去了。
这小兔崽子!
沈仲卿带着所有的借据回了青玉阁,面色凝重地开始研究起来。
周怀钰坐在他边上,有些好奇地问:“这些是什么?借据?你从哪里拿过来的?”
沈仲卿眉头轻轻蹙起,没有把这事瞒着他。
“啊?”周怀钰有些吃惊,“阿母和三叔母?她们胆子竟然这样大?”
沈仲卿点了点头,“应该是三叔母先挑起的此事,只是不知她在里面又扮演着什么角色,是和阿母一起放印子钱,还是只做中间人?”
周怀钰想起葛氏,看上去像是个谨慎精明的人,脸上时常带着笑,在这府里谁也不得罪。跟四叔母邱氏,有很大的不同。
“这些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不用担心。”沈仲卿怕周怀钰担忧,安抚了他一句。
周怀钰点了点头,随后就不再过问。在旁边坐了一会儿,眼神就开始放空。
沈仲卿在纸上记着什么,觉得耳边有些安静,百忙之中还抽空看了看他。
见周怀钰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停下笔出声问:“怎么了,我看你好像有点心事重重?”
周怀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长叹了口气,神情有些空茫:“你说,我为什么就是怀不上呢?”
沈仲卿蹙了蹙眉,不解道:“你我成婚才不到两年,半年前才圆房,何来就是怀不上一说?”
周怀钰张了张嘴,“可我……就是有点担忧。”
他过去一直因为孕痣黯淡而被诟病,哪怕如今身子调理好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从今往后真的与正常双儿无异了。
再说双儿孕育子嗣本就比女子要艰难,所以他心中始终不乐观。
一日没怀上,他就一日患得患失。
没爱上沈仲卿之前,他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生。但是爱上沈仲卿之后,他就无比地希望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也是想要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的。
“夫人不必担忧,大夫都说了你的身子没问题,若是没怀上,那一定是为夫还不够努力,不是你的问题。”沈仲卿握着周怀钰的一只手,促狭道。
周怀钰被他逗笑,只是心情还是沉重,搡了他一把:“跟你说正经的呢。”
沈仲卿抓起他的手,认真地道:“阿琤啊,儿女是天赐的礼物,该来的时候就来了,在这之前我们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不用太在意。比起什么时候能怀上孩子,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思考的是,怎么珍惜我们现在的二人世界。”
周怀钰第一次听见这个新鲜的词,神情特别古怪:“二人世界?”
“是啊,现在你就只要照顾我一个人,闲来无事我们还可以到处走走,但是有了孩子之后,你是不是就要事事以他(她)为主,在他长大之前也不能经常出门走动了。”沈仲卿认真道。
周怀钰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论调,哪家成了婚不希望新妇尽早生孩子的,到沈仲卿这儿倒是不急不急,还可以再晚一点儿。
周怀钰一面觉得胡说八道,一面又觉得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