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陈教授,柳工,还有各位,你们手上的工作暂时放一放,全力配合明昭同志!这是命令!”

陈松年脸上的温和彻底消失了,只剩下错愕和一丝难堪。

王爱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李卫国更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独立负责?他们都要配合这个黄毛丫头?

“张院!这太冒险了!”柳文君忍不住站起来。

“三个月?她根本不知道这有多难!”李卫国也急了。

陈松年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了几分:“明远,兹事体大,是不是再慎重……”

“就这么定了!”张明远斩钉截铁,目光不容置疑地看向明昭,“明昭同志,项目组今天就成立!你需要什么,列单子!现在就去实验室!”

第115章 李卫国的刁难

“明昭同志,项目组今天就成立!你需要什么,列单子!现在就去实验室!”

“好。”

明昭点点头,拎起她的旧挎包,转身就朝会议室门口走去,步履平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刚才那场决定她独立领导一个核心项目的风暴与她无关。

经过王爱身边时,王爱压低声音,带着冰碴子般的冷意和浓浓的质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用三个月变出朵花来!别到时候下不来台,连累整个研究所!”

明昭脚步没停,甚至没看她一眼,只留下一个挺直的背影和一句轻飘飘的话,清晰地传回所有人耳中:

“不需要变花。解决问题就行。”

门在她身后关上。会议室里一片压抑的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陈松年缓缓摘下眼镜,疲惫地捏着鼻梁,脸色晦暗不明。

王爱盯着紧闭的门,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李卫国哭丧着脸:“陈教授,王工,我们…我们真听她的啊?”

王爱猛地一拳捶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哐当作响。

“听?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能耐!卫国,去,把库房那台最老、故障最多的示波器给她搬过去!清单上的零件……”

“哼,告诉她,精密电阻和那个型号的高频三极管,所里没有!让她自己想办法!”

张明远眉头紧锁:“王爱!你这是干什么!”

王爱扬起下巴,带着破釜沉舟的冷笑:“张院,您不是让她独立负责吗?独立,就得有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我们‘配合’,也得看有什么‘东西’能配合,对吧?”她刻意加重了“东西”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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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昭站在分配给她的实验室里。房间很大,但空旷陈旧,角落里堆着些蒙尘的废弃设备。

中央一张巨大的木桌上,此刻只孤零零地放着一台外壳斑驳、旋钮都掉了两个的老旧示波器,像一堆等待处理的垃圾。

李卫国耷拉着脑袋跟进来,没什么好气地把一张皱巴巴的纸拍在桌上。

“喏,你要的清单!上面画红叉的,库管说了,没有!尤其是那个高频三极管和精密电阻,国内都稀缺,咱所里根本没存货!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还把门摔得震天响。

明昭拿起那张清单,目光扫过那些被粗暴打上红叉的关键元器件名称。

没有?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意料之中。

她放下清单,走到那台破旧的示波器前,蹲下身,打开了自己的旧帆布挎包。

里面没有新零件,只有各种型号的螺丝刀、钳子、焊锡丝、万用表,还有几个用油纸包好的、从废旧收音机和其他的机器上拆下来的、型号不明的晶体管和电阻电容。

她伸出手,纤细却稳定的手指抚过示波器冰冷粗糙的外壳,像抚摸一件熟悉的工具。

然后,她拿起一把小巧的螺丝刀,动作熟练而迅速地开始拆卸这台“故障最多”的老机器。

螺丝被一颗颗拧下,布满灰尘的后盖被轻轻取下,露出了里面同样布满灰尘和蛛网、焊点发黑、线路板都有些焦糊痕迹的内部电路。

一股陈旧的电子元件和灰尘混合的气味弥漫开来。

明昭的眼神却亮了起来,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扫过那些杂乱的线路和元件。

她的指尖在几个关键测试点划过,万用表的表笔精准地点了上去。表针微微跳动。

她拿起焊枪,接通电源,焊枪头迅速烧热。没有新的精密电阻?

她目光锁定在一块布满灰尘、标识模糊的旧电路板上,那里有几个颜色特殊的电阻。

她毫不犹豫,小巧的焊枪精准地落下,灵巧地融化焊锡,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几个旧电阻被她小心翼翼地拆解下来,放在一旁。接着,她又从自己带来的油纸包里,挑出两个型号不同、但参数接近的晶体管,以及几个不同阻值的电阻。

实验室里异常安静,只有焊枪偶尔发出的轻微“滋滋”声,元器件被拆下、放下的细微磕碰声,以及明昭偶尔用万用表测试时表针摆动的微弱嗡鸣。

她的动作有条不紊,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堆破铜烂铁和手中的工具。

灰尘沾上了她白皙的脸颊和额发,她也浑然不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

突然,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实验室紧闭的门前。门被推开。

霍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肩章笔挺,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他深邃眼眸里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似乎是来所里办事,脚步却下意识地走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