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萱喝了两口养生汤,问小琴:“那东临公主,样貌如何?”

小琴回答:“奴婢今日偷偷瞧了眼,那东临公主生得花容月貌,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宸贵妃为她办了一场接风宴,这个时辰,她应在还在清华殿用晚膳。”

陆萱垂下美眸,唇角划过一丝嘲讽:“宸贵妃怕是慌了,新人进宫,皇上总会新鲜一阵子。”

再深情的男人,都贪图新鲜感。

美貌活泼的新人进宫,也许能分走一点宠爱。

陆萱又问:“太医院那边,继续派人盯着。”

小琴面露忧虑:“主子,宸贵妃似乎发现咱们盯着莫太医。太医院门口执勤的侍卫,宸贵妃把咱们的人摘出去,安排到掖庭当差。”

陆萱神色一凝。

陆萱在宫里,也安插、收买了一些负责安保巡逻的侍卫。之前陆萱派人怂恿兰嫔报仇,值守的侍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兰嫔持刀伤人。

此事,陆萱办得滴水不漏。

但依然没能瞒过沈薇的眼睛。

陆萱收买的侍卫和宫人,陆陆续续被沈薇给剔除。陆萱内心烦闷,手握六宫之权的沈薇,实在是太难对付。

比当初那个蠢笨的皇后难对付得多。

“不能再等了。”陆萱有种预感,她若再不反击,迟早会被沈薇压得翻不了身。

陆萱嗓音阴沉,吩咐小琴:“想办法继续盯着太医院。最好抓住宸贵妃和莫太医私会的证据,一举扳倒。”

小琴颔首:“奴婢明白。”

...

...

东临公主进宫,牵动了不少人的心绪。在燕京城的晏府,天色已晚,丫鬟端着洗脚水走进主君的卧室里。

澹台柔给晏云亭褪掉鞋袜,陪他一起泡脚。木桶里,热水温度适宜,脚泡进去,通体舒畅。

但晏云亭显然深思不定,好几次澹台柔和他说话,晏云亭竟没听见。

澹台柔秀美的脸上浮出担忧,她握住晏云亭的手,关切道:“夫君,你忙了一整日,想必是累了。等会喝一碗安神汤,好生歇息。”

晏云亭回过神来,露出一抹笑:“确实有些累了。”

两人洗完脚,丫鬟将洗脚水端出去。澹台柔替晏云亭宽下外套,换上厚实的寝衣。

晏云亭喝下安神汤,躺回床上,却迟迟没有睡意。他脑海里,翻来覆去呈现东临公主的笑容,和他印象里的昭阳公主面庞重合。

东临公主和昭阳公主,有几分像。

娇憨活泼的神态,更像。

男人,总对自己得不到的女人念念不忘。

自昭阳公主远嫁越国,晏云亭时时惦记,思念日益深重。今日偶然瞥见东临公主,晏云亭寂静的心海再次翻涌出滔天波浪。

“夫君,你怎么了?”澹台柔的声音传过来。晏云亭转过身,看见枕边的澹台柔。

澹台柔乌发散在肩头,面容清秀婉约,似蹙非蹙的柳叶眉下,是一双饱含担忧的眸子。

晏云亭心里顿觉愧疚。

他已经拥有了一个好妻子,同床共枕,却还惦记着异国公主。晏云亭揽着澹台柔,低声道:“没什么,早些睡。”

澹台柔温柔点头,依赖地靠在晏云亭怀里。

晏云亭搂着爱妻,脑海里又浮出东临公主的面孔。他缓缓合上眼,困意来袭,最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院子里的奴仆小厮已经卸下,晏府安安静静。拔步床内,澹台柔缓缓睁开眼,她面无表情将晏云亭的胳膊拿开,掀开床幔,小心翼翼走到案桌边。

点燃小灯,灯火如豆。

她取来极细的炭笔,在小小的纸张上写下几行文字。一只灰色信鸽停在窗棂边,澹台柔把写好的信纸搓成小卷,系在信鸽脚爪上。

信鸽飞走,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澹台柔轻车熟路返回卧房,瞥了眼熟睡的晏云亭,眼底流露出几分厌恶。

她合眼,挨着晏云亭继续入睡。

...

...

东临公主在宫里住了两日。

李元景不打算纳她为妃嫔,就让沈薇在皇家宗亲和五品以上的大臣中挑一挑,选做东临公主的夫婿。

永宁宫里,沈薇翻看手里的宗亲臣子资料,犯了难。东临国再小,也是个国家,一国公主决不能当臣子家的妾。

但燕京城中,适龄的臣子皆有婚配。没有婚配的臣子,多在兵部、吏部和工部当差。东临公主,决不能嫁给这几处的官员,沈薇怕她窃取庆国的用兵策略。

最好将东临公主嫁给礼部官员。礼部掌管国家礼仪,不涉及太多国家机密。

沈薇翻看礼部官员的名册,没找到合适的。她叹口气,准备再去翻翻国公勋爵家的公子名册。东临公主嫁给没有实权的王爵之子,其实也合适。

采莲来禀报:“主子,贞敏公主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