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1 / 1)

那些人中大部分都是无用的,交给骊骅就好,只是甘琼英还是觉得有必要见一见那个樊溪。

经过昨日,樊溪那一副妖艳的模样好像突然消失,此刻站在甘琼英面前,倒是真有几分武庄庄主之子的凛然气度。

“见过公主,”樊溪全然没了浪荡,立刻跪地行了大礼,“公主金安。”

甘琼英拂手,示意不必多礼,而后眼神示意满月。

满月上前几步,朝着殿外道:“进来吧。”

几个侍从合力抬来一个大木箱,落到地上后登时掀起一片灰,显然已经放置了很久了。

樊溪也被这箱子吸引了注意,他一眼便认出这是他儿时用的,他曾与武庄里的师兄弟玩时常常躲进这个箱子中,他不敢置信,迟疑着向前迈步,眼泪却控制不住落下,他扑通一声跪在箱子前。

“木箱本已经破损了,”满月说,“是公主请能工巧匠拼凑,又命人搜了些院中还算完好的东西,一并带了回来,尊父母的骨灰,也在其中。”

樊溪慢慢抚摸着箱子,拂去上面的尘灰,打开箱子后,看见里面的两个牌位和木盒,终于忍不住崩溃了,他将头埋进箱子中,身体颤抖不止,哭声从箱子中溢出。

满月看了眼甘琼英,得到眼神回应后继续说:“当初到武庄时,二老已经…”

满月想说不成人形,但她见樊溪实在悲痛,还是不忍说出口,便道:“公主已经为二老选好了城郊的墓地,有几处好的,你今日离府可以选一处下葬,尽尽为人子的孝道。”

樊溪抱着箱子,脸上已然泥泞不堪,声音也因为情绪激动而含混不清:“多谢公主,谢公主……”

甘琼英见到这场面也为之动容,说话声音都柔和了一些:“你以后跟着驸马做事,先有个正经营生掩人耳目,等本宫日后启用你时自会与你联络。”

之前樊溪最大的顾虑就是父母的尸骨和牌位,而如今他已经得到,甘琼英也担心他会趁机逃跑,更担心他不配合计划,于是她画了个饼。

“你们樊家的仇人,”甘琼英抬头,为了多几分可信度,与樊溪对视,“我自会帮你处理。”

这也并非是虚言,老妖婆那边甘琼英是没法伸手,但甘离那边的人还是能想想办法的,搞不死也能搞成个半死不活,只要能让樊溪相信自己就行。

樊溪突然止住了哭声,他双眼渐渐猩红,想起了当日武庄被灭门时的一幕幕,而后跪地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

“公主,”,樊溪几乎是嘶吼着,眼中透着决绝,他额头已经磕破,流下来一道血痕,“樊溪这条命是公主的,今后无论公主要樊溪做什么,樊溪都会全力以赴!”

“快起来吧。”甘琼英见不了这血腥场面,但还是保持着端容的说话风格:“你首先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否则还怎么为我效力。”

送走了樊溪后,甘琼英又分别见了几个她觉得有用的人,当然都是恩威并施,施恩占大部分。

丁豆豆渴望读书识字,甘琼英就许诺给他请教书先生,凤梧一听也要跟着丁豆豆一起。

原本其他面首甘琼英都不在意的,但她临走之前,发现人群中竟然站了位和尚。

看清这人的样貌,甘琼英也想起了关于他的那部分记忆。

这是定真小和尚的师兄,了缘。

当初寺庙维持不下去,端容也是费了一番力气,却还是没能把定真弄进公主府,她为了留住人更是承诺要建造一座寺庙赠予定真,对方也不肯点头。

端容公主一气之下,把定真小和尚的师兄给带了回来。

以前端容公主对了缘有求必应,可当他屡次碰壁,每次支用银钱被拒后,他有些慌乱了,开始怀疑端容公主是否还对他如之前一样痴迷,但一直没有机会走到前院,他心高气傲,习惯了端容公主对他百般讨好,自然不会轻易去为了钱弯腰低头。

后院中的人多半不与他来往,一是怕挨打,二是了缘真的不讨喜,了缘也不在意。

了缘的肤色偏白,而且常年吃素练武,即使穿着僧衣也能看得出身材不错,他的眼尾是下垂的,多了几分无辜感,眼中十分清明,看似什么都不追求,实则他贪恋红尘中的一切,无法做到无欲无求六根清净。

满月在殿外念着名单,“了缘,请留守后院,改日随驸马出府,遣回定尘山。”

了缘的脚步一顿,面上因为即将要见到公主的喜悦骤然消失,他不敢置信公主竟然让他回去定尘山!他神色错愕,却因为自己是出家之人又向来心高气傲,根本拉不下来脸说要留下。

甘琼英翻了几遍记忆,完全记不起定真的模样,如此大费周折不惜带回对方师兄,端容公主绝对不会白费功夫,甘琼英肯定要找个机会见一见,看看这定真小和尚到底有什么本事。

但眼下还不到时候,索性就搁置以后再说。

第111章 整整五十万两

满月写完了最后一笔,对着众人说,“除了我刚刚特别交代的,其他人日后都听从驸马安排。”

众人见此也不敢再发出任何异议,纷纷退下了。

将人都打发走之后,甘琼英浑身疲累,她被搀扶着回寝殿休息,喝了一盏茶之后靠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甘琼英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甘霖,梦见她和甘霖姐弟俩一起种萝卜,还做萝卜糕,两个人小小的手满是伤痕,但脸上始终是笑着的。

甘琼英流着眼泪醒来,爬起来摸了摸湿漉的眼睛,这眼泪不是她的,而是端容的。

自从上次进宫,皇帝就失去了所有消息,临别时还说了那样的话,端容怎能不担心甘霖?

可皇帝不召见她,甘琼英就没有办法进宫,宫中她也没什么势力,惠安大长公主那边也不可能立刻就利用上,甘琼英也实在着急,否则之前也不会因为那一句话就跟着摄政王走。

现在唯一的时机就是中秋夜宴,幸好也没剩几天了。

到那个时候甘琼英必然能进宫,她已经计划好,等一见到皇帝,就会将她已经计划了无数次的路线和盘托出,两个人商定肯定比她一人要更加完善。

甘琼英抹了眼泪,从贵妃榻上爬起,有一些怅然地按住自己微微发疼的心口,她相信甘霖一定会跟她走。

最开始时,甘琼英与端容公主感官重合,她完全不能接受拥有另一个人的感情和感受,甚至还有些排斥,因为心口是真的疼。

后来她了解到端容的事情,拥有了端容的记忆,也因为在这身体中时间久了,她也好像完全继承了端容的感受,这毕竟是她的身体。

甘琼英知道端容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爱着甘霖,思念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哪怕甘琼英的主观不爱甘霖,她也没有办法阻止自己思念甘霖,而端容对于甘霖的爱早就超过了男女之爱,那是糅杂着亲情的相依为命。

而这份感情于甘琼英来说,像嫁接果树一样,最后到底能结出什么样的果,连甘琼英自己也不知道。

面首的事情安排妥当,甘琼英眼下就暂且放心了,整个人都松散下来,难得清静了几天,没事就对着骊骅说一点好话,各种夸奖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