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秦铮莫名其妙就成了整个京郊大营里“最厉害”的人。

秦父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曾教训过秦铮几次。但秦铮一来没有入军籍,二来毕竟年幼,又是秦家的幼子,所以秦父也不舍得当真教训秦铮。再说了,比武切磋本就是图个消遣,大家心里都知道怎么回事,倒也无伤大雅。

反正秦父自己不觉得丢人,也就无所谓秦铮瞎胡闹了。

孩子毕竟年幼,长大了自然会有人教他做人的!

没想到,不久后,这个教秦铮做人的人便来了……

这一年秦铮十七岁,快入秋的时候梁国使团来了京城。

据说同来的人中,有梁国的王子祁景川。

这个祁景川比秦铮大两岁,今年已经十九了。

秦铮从别人口中得知,这梁国王子英俊潇洒,武力超群,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秦铮觉得自己就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所以他对别的青年才俊没有任何兴趣。可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不会因为你不喜欢,就不发生。

不久后,秦铮得知祁景川要来京郊大营参观。

他不明白一个梁国的王子,为什么会跑来大营参观,这里除了一帮老爷们,还有什么可参观的?但人既然要来,秦铮却也不会躲着,他嘴上说着不感兴趣,内心却不免有些好奇。

少年人的好胜心都比较强,秦铮的好胜心尤其强。

在他误以为自己是京郊大营的练武奇才只后,他的好胜心几乎到了见人就想切磋的地步。

既然这个梁国王子武艺超群,且撞到了他家门口,不比试比试可就说不过去了。

梁国王子到了大营的那日,秦铮特意找人借了身武服,混在了儿郎们中间。但他生得本就出众,皮肤也不像军中之人那么黑,所以哪怕穿了武服往人堆里一站,依旧十分惹眼。

祁景川观察力十分惊人,几乎一眼就看出了这少年身份不一般。

后来看到秦父朝那少年露出了一个略带“责备”的目光,祁景川便大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他早就听闻京郊大营主帅有个二公子,在军营中似乎很有些“名堂”。

今日一见……别的倒是看不出来,只一张脸看着挺顺眼的。

第二日,这看着挺顺眼的“秦二公子”便被秦父派来陪祁景川了。

因为祁景川说自己很喜欢京郊的风光,想在这边多逗留几日,秦父毕竟是一军主帅,不可能一直陪着他。正好祁景川与秦铮年纪相仿,两人说不定能聊得来,念及此秦父便将这”差事“派给了秦铮。

临了秦父还叮嘱秦铮,对人家梁国王子,千万要客客气气的。

秦铮会哄人是出了名的,要不然他在军中不可能这么招人待见,这一点秦父不怎么担心。

只没想到,秦铮这张素来能说会道的嘴,到了祁景川面前就有点失了灵。

“那日你躲在人群里,我一眼就看到你了。”祁景川与秦铮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开场便说了这么一句话,不等秦铮惊讶,他又道:“一看你白白净净,就不像是在军中摔打出来的。”

秦铮原本还觉得此人一眼识破他身份,眼光挺老道,听到后半句却不怎么高兴了。

“我天生皮肤白,晒不黑而已。”秦铮没好气地道:“我看你也不黑啊,难不成你是晒黑了之后抹了脂粉?”

祁景川闻言笑道:“你这法子倒是有趣,回头我若是晒黑了,倒是可以试试。”

“你!”秦铮见他竟不着恼,自己反倒生出了几分挫败感,又道:“我早就听闻王子殿下武艺超群,只不知你们梁国的功夫与我们大渝相比如何,若是有机会,我很想领教领教。”

“好啊。”祁景川眼底带着几分笑意道:“不过今日就算了吧。”

“怎么,王子殿下比武还要挑日子?”秦铮得意惯了,只当对方是退缩,不敢应战。

祁景川却道:“我们梁国有规矩,和朋友见面三日内不可动手切磋,免得伤了情分。”

秦铮暗道,谁跟你是朋友,不过来者是客,他再胡闹也不至于当真撅了祁景川的面子。

随后的两日,秦铮一直“兢兢业业”地陪着祁景川。

大概是祁景川脾气太好,秦铮无论朝他说什么夹枪带棒的话,祁景川总是不恼,还时常眼带笑意地看着他。初时秦铮总忍不住拿话刺他,到了后来便觉有些无趣,只当祁景川是人怂胆子小,不敢招惹自己。

后来,秦铮心中那故意“针对”的锐气便渐渐消了。

其实,倒也不是祁景川脾气好,更不是因为他认怂。

而是祁景川虽只比秦铮年长了两岁,却十分成熟,不像秦铮那么少年意气。

他能感觉到,这位秦二公子虽然一开始便对他充满了敌意且语言多有针对,但实际上却从未对他做出过什么为难之举。相反,秦铮一边嘴里嫌弃他,但带他在京郊玩儿的吃的却都是顶好的东西,丝毫没有敷衍。

这少年人脾气是差了些,心性却很赤诚。

相比那些嘴上抹了蜜,心中却藏了不知多少龌龊的人,祁景川倒是很喜欢秦铮。

祁景川自幼在宫中长大,接触过的人形形色色,但能在宫里走动的人,哪个不是一肚子花花肠子。反倒像秦铮这么直来直去的一个人,他平日里甚少能见到。

所谓物以稀为贵,人自然也是如此。

相处越久,祁景川对这少年便越是好奇。

这日,秦铮带着祁景川在京郊跑马,两人路过了一条河。

秦铮此前跟着大营的儿郎们出来巡逻时,跟着他们在这边抓过鱼,印象中记得这河里的鱼很是肥美可口。

“想吃鱼吗?”秦铮勒住马,抬了抬下巴朝那条河点了点问道。

祁景川转头看向他问道:“你会捉鱼?”

秦铮挑眉一笑,一脸自得地道:“今儿就让你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