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得出的结论跟容冥一样,除了能看出手腕和脚踝处有几道生前造成的伤痕外,别的,沈长宁一无所获。

“你说的对。”沈长宁起身道,“郑氏不是自杀,她的表情不对,死前一定是见了令她很惊讶的人或事,并且在掉落井中的时候,还奋力挣扎过。”

“但难点就在这里,到底是什么能让她觉得...这么惊讶?”沈长宁一头雾水,“总不能是忠勇侯死而复生吧?”

那更加不可能了!忠勇侯的尸体可是还明明白白地躺在三法司呢!

容冥俊逸的眉目微微拧起,他正要开口,谁知,身后寂静的院落再度传来一点声响。

二人下意识地回头,仍然空无一物。

“等等!”沈长宁再回头看郑氏那具尸体时,像是发现了什么,她低头从郑氏的腰间拿出一块玉佩。

“怎么可能?”容冥见状,墨色的眸子浮现上一抹幽光,“郑氏的尸体早在被打捞上来那一刻,本王就已经命人搜过,根本就没有这东西。”

“如果不是她原来有的,那恐怕...”沈长宁蹙眉道,“就是有人刚刚故意放在郑氏身上,想给我们看见。”

但容冥的内力武功在南梁无人能够匹敌,连他都察觉不到那人是如何把玉佩放到郑氏身上的,究竟得有多厉害?

况且...就他们转头这一瞬间,那人不但把玉佩放进郑氏的尸体,还能够把自己完美隐藏,这等本事,实在令人心生恐惧。

能做到这些的,沈长宁能想到的,就只有...阿飘。

这么想着,沈长宁的脸色霎时就有些变化,她只觉得浑身都凉丝丝的,猛的往容冥身边靠近,“这世上没有阿飘吧?”

容冥瞧她这样子,先是愣了愣,随即忍不住笑道,“你不怕死人,倒怕阿飘?方才验尸的时候,你可是威风的很。”

“你管我!”沈长宁耳根子莫名有几分发热,呢喃道,“那真的很可怕啊。”

况且她能重生这件事,就已经够匪夷所思!保不齐真有灵异事件!想到这里,沈长宁不自觉地拽住容冥的袖口,小脸惨白。

“你总算...倒也有些像女人的地方。”容冥唇边的弧度扩大,眼底的笑意像是从那抹冰寒中碎出来。

“你!”沈长宁气的跳脚,正打算发作的时候,肩膀突然被墨色的袖口一揽。

“还怕吗?”容冥柔声问道,“世上没有那种东西,就算有,本王在呢。”

沈长宁一怔,不知怎的,她心中的慌张倒是逐渐平息下来。

“况且想将玉佩放下,不一定非要亲手塞进尸体里。”容冥幽幽地道,“他或许是用了某种特殊的法子,比如...”

第70章 原来院子里有人在装神弄鬼

“那人可以给玉佩打一个活的绳结,用绳子穿过活结。”容冥握住沈长宁的手,示意沈长宁去看玉佩,“接下来,他只需要把带着玉佩的绳结甩到尸体上,再用巧劲把活结甩开抽回绳子t即可。”

“所以,其实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沈长宁闻言果然瞧见系玉佩的彩绳处有一丝褶皱,她眉目轻轻凝起,开始查看这玉佩,“那为什么他要把这枚玉佩扔到郑氏的尸体上呢?”

沈长宁将玉佩翻过来,瞧见玉佩反面烫金字样汇聚成一个‘郑’字,忽然一怔,“等等,这玉佩...好像原本就是郑氏的东西!”

“似乎是的。”容冥眸光扫过那枚玉佩,蹙眉道,“但郑氏出生显贵,又素来不是节俭的性子,怎会将如此劣质的玉佩戴在身上?”

“劣质?”沈长宁低头扫过这枚玉佩,也忍不住好奇,“或许,这玉佩并非表面这么不堪。”

这玉髓之内浊气环绕,还有许多裂缝,一看就很廉价。

但触手温良,玉质又极好,沈长宁总觉得这东西像是之前在什么东西里面浸泡过才会变这样的。

容冥闻言,眼底闪烁间,浮现一抹沉思。倏尔,他总觉得鼻尖环绕一股十分浅淡又奇特的香味,“是这玉佩上传来的药味吗?”

“药?”沈长宁先是一愣,拿着玉佩也闻了闻。仔细辨别之后,她面色笃然一变,猛的将手里的玉佩甩开,“是引蛊香!”

那玉佩摔到地上‘咔嚓’碎裂成好几瓣,霎时,有黑气从玉佩中飘散而出。

“沈长宁!你怎么样?”容冥扯过沈长宁的掌心,连忙问道,“可有伤到?”

他虽不知晓引蛊香是什么,可看沈长宁那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有,这么短的触碰,不会有大碍的。”沈长宁摇摇头,不自然地将手抽了回来,“只是我有些没想到...”

说到这里,沈长宁咬咬牙,余光斜睨向那枚玉佩,眯眼道,“忠勇侯因蛊而死,郑氏身上又有引蛊香,看来,我们得好好查查这个已经死了的郑氏!”

“郑氏已死,该如何查?”容冥皱眉道。

“本来是不好查,但眼下,既然有这个怀疑,那便好办许多。”沈长宁探手入怀,摸出那方包着蛊虫的帕子,放到郑氏的尸体上,“蛊虫出生后需要用引蛊香圈养两个月方能成年,供养虫人驱使。”

“如果蛊虫是郑氏所养,那么哪怕蛊虫和郑氏都死了,蛊虫体内也会有些本能感应。”

随着沈长宁话音刚落,原本死透的蛊虫居然开始不停动弹,米粒大的身子也逐渐膨胀起来,最后‘碰’地一声炸成一团黑气钻入郑氏的尸体当中。

容冥和沈长宁当下神情骤然一变。

“本王原以为,这几名朝中大臣都是被同一人杀害,现在看来,每个府里头,怕是都有这么一位圈虫人。”容冥冷冷地道,“而且很有可能,就是疯掉的那几位。”

“照这个说法,他们倒是是真疯还是假疯,恐怕尚未可知。”沈长宁面上也是寒芒显露,“他们手中蛊虫的幼苗从何而来,需得再查一查,这些疯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背后的罪魁祸首。”

“等回三法司,本王会去刑部审问他们的。”容冥点点头,抬眸对上沈长宁的眼睛,意味深长地道,“那我们先走?”

“好。”沈长宁仿佛能读懂容冥的意思,抬步跟容冥一同走向院门口。

等沈长宁和容冥彻底消失在忠勇侯府院落中时,一道满身破烂的人影从旁边的稻草堆里面一点点攀爬出来。

“不愧是摄政王殿下,他身边的那个丑女人倒也厉害,两个人打配合之下,这么快就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理清楚。”莫离悠悠地道,“但愿你们能早点抓到背后的凶手,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

“忠勇侯府对我有恩。如今那凶手怕是正在找我,我若现身,就是死路一条!”莫离一掀衣摆,跪地磕头道,“侯爷,对不住了!”

“哦?这么说,你知道凶手是谁?”恰时,一道清亮的声响从他头顶袭来。

莫离身子一僵,他目光寻声而去,抬眸间居然瞧见离开的容冥和沈长宁就站在屋檐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