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看殿下这样子,像没有察觉吗?”顾少卿苦笑道,“殿下多半...只是不想戳穿您。”
“他说他府中繁忙,可什么家务事能忙的过政务?他就是不愿意来皇宫面对太上皇的病,也给皇上您行方便,省的您每次都得想办法找借口蒙他。”
“唉。”容轩透过门,望着容冥远去的背影,心里面实在不好受,“小九今年不过及冠,心思却极重,他从小到大吃的苦受过的痛,永远都是自己消化。”
顾少卿耸耸肩,视线跟容轩投往一个方向,他眉目轻轻一皱,“今夜又是一个月圆将至,我不在摄政王府,不知道殿下能不能熬过去。”
“...”
容冥回到摄政王府时,这天儿开始稀稀落落地下起雪,说起来,这应该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刚下马车,容冥脚尖落地的那一刹那,整个身子止不住地晃了晃,莫名觉得心中有股莫名的烦躁和怒火。
“月圆之夜...”容冥捂住胸口,俊逸的容颜难看至极。
这种感觉,每年每月,都会经历一次,他再熟悉不过,是犯病的前兆。
“殿下,你没事吧?”弦歌见状,连忙道,“身子不适吗?”
“无碍。”容冥摇摇头,眼底有殷红被他强行压下,依照他以往的经验,离真的发病还有一段时间,便没有放在心上。
他才踏进摄政王府的门,玉雪匆匆忙忙就跑上来,“王爷,您快去看看婉柔小姐,婉柔小姐说她破了相,容颜尽毁,殿下很快就会不要她,她不想活了!”
这几日,容冥每日从外头回来,玉雪都准时准点地在院门口拦住他,但凡有点脑子想,都知道玉雪是故意的。
时间一久,容冥也渐渐有些不耐烦,况且他平日最讨厌的就是对他用心计的女人,不过碍于给沈婉柔的面子,他还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玉雪不管怎么做,也都是为她的主子,左右他不放心沈婉柔腹中的孩子,去看看倒无妨。
“本王知道了。”容冥俊逸的容颜淡淡,直接走向沈婉柔的院子。
他脚步才迈过门槛,遥遥间就听见一个瓷器砸落到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沈婉柔的哭泣声。
容冥眉头轻轻皱起,继续往前,进到房间。
沈婉柔额头还包裹着一层纱布,在她面前,两个被明轩帝派遣到摄政王府接替顾少卿的太医,战战兢兢地站在那,表情难看。
“王爷!”沈婉柔看见容冥,就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直接扑上前哭泣道,“庸医!他们都是庸医!王爷,你赶紧把他们全部赶走,换顾大夫来好不好?”
“父皇病重,顾少卿被接入宫中,实在抽不开身。”容冥拍拍沈婉柔的手背,温声道,“这两位都是太医院德高望重的太医,医术必然不会比顾少卿差多少。”
“王爷,我不相信他们,他们的话全部是假的!”沈婉柔哽咽道,“他们说我的脸治不好了!我得永远戴着这么丑陋的疤痕过一辈子!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求求王爷,帮帮柔儿吧,让顾大夫救救我!”
容冥俊逸的眉目拧起,没有回答沈婉柔的话,而是视线掠向两位太医,“先前你们不是跟本王讲,能治好婉柔的脸吗?为何今日又突然说无法治愈?”
“回王爷的话,婉柔小姐额头的伤非常深,如若想完全不留下痕迹,几乎是不可能。”其中一位太医上前躬身回禀道,“但在臣等治疗之下,可以将疤痕淡化一些,因此,臣等起初讲的,是尽力一试,而非完全治愈。”
容冥眉头的褶皱更深,“没别的办法?”
“没有。”太医摇头,“脸上的伤最是复杂,这等伤势,哪怕是顾大夫来,也一样治不好。”
“骗子!你们都给我闭嘴!”沈婉柔怒吼道,“我的脸不可能会毁!顾大夫哪里是你们这些庸医能够比拟的,你们治不好,不代表他治不好!”
第33章 沈长宁,这是你点的火
“王爷。”沈婉柔拽住容冥的胳膊,哭的梨花带雨,“你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柔儿毁容吧?能不能将顾大夫召回来?宫中太医这么多,有他们守着太上皇一定不会出事的!”
“而且柔儿绝对不会独占顾大夫,只要我的伤一好,一定放顾大夫回宫。”
“婉柔。”容冥方才从皇宫回来,脑海中就一直回荡着太上皇那张苍白的脸,如今听见沈婉柔这话,面色瞬间显露出一点恼意,“你既然信赖太医的医术,又为何非要顾少卿?”
“这两位是皇上派进摄政王府中,太医院医术数一数二的太医,有他们照看你,自是没有问题的。”容冥蹙眉道。
“王爷!”沈婉柔不可思议地道,“你这意思...当真要看着我毁容吗?”
“婉柔,本王从来不会以貌取人,你美或t是丑,本王都不在乎,哪怕真的落下疤痕,本王也同以前那样宠爱你。”容冥无奈地道,“所以,别在为难本王和太医们,好吗?”
如若顾少卿当真能治沈婉柔的脸,那他传召顾少卿回府一趟或者直接带沈婉柔进宫寻顾少卿也未尝不可。
可皇上派来的这两位太医都是太医院的翘楚,绝对不会说假话,他们既然沈婉柔额头的伤顾少卿治不好,那便是治不好的。
而太上皇如今危在旦夕,这是一条活生生的命,比起沈婉柔的胡闹,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
“我不想听!”沈婉柔闻言,满脸含泪地盯着容冥,捂住耳朵大哭道,“王爷,你都不在乎我了!我怀着孩子来摄政王府,这般真心诚意待你!”
“明明是王爷你说,永远都不让我受委屈,现在呢?你都不愿意把顾少卿喊来给我治伤!”
容冥被沈婉柔尖锐的喊叫声刺的耳朵疼,原本因为月圆之夜影响而烦躁的心情愈发暴戾和恼怒。
偏偏这怒火,他不能对着沈婉柔发。先不说沈婉柔怀着身孕,他确实愧对沈婉柔,从一开始,他就理亏。
“你们都照顾好她,她脸上的疤痕,如若真的不能去掉,那就尽量淡化。”容冥揉揉发疼的眉心,给两位太医留下一句吩咐后,如风刮出房间。
迎着风雪,容冥没有回夜幽阁,而是几乎没有停顿的带着一身怒火去了冷院。
都是沈长宁,若非她在宫宴给他下药,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自从来到摄政王府,除了前两个月沈长宁还算自觉以外,每日都要给他闹事。
如今还将婉柔弄的毁容,害的婉柔跟他这般哭闹,对他这般气恼。
彼时,沈长宁正在屋檐下帮春楠挑拣药材。
近日春楠恢复的还不错,烙铁受的伤和外伤在沈长宁的精心照料下都已经结痂,再敷几贴草药,大概就能彻底好了。
“沈长宁!”
怒斥声从不远处袭来,沈长宁抬眸间,一眼就瞧见容冥怒气冲冲地进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中捏着的一把药材被容冥直接‘啪’地一声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