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身上刻满了扭曲的锁龙纹,与当年锁龙井残阵上的符文如出一辙!

林知夏倒吸一口冷气?。镇魂钉!

还是七根!

以北斗之形贯穿棺椁,这是要将棺中之人的魂魄永生永世钉死在尸身里,不得超生!

“宴清……”她声音微颤地看向身边的老公。那些锁龙纹,她不会认错。

宴清鎏金瞳孔中寒芒骤聚,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凛冽如冰渊。他?衣摆无风自动,幽冥火莲猛地膨胀,炽烈的蓝焰瞬间吞没了腐朽的棺盖。

“咔啦轰!”

棺盖在烈焰中碎裂四溅。棺内景象彻底暴露在幽光之下。

一具身着?褪色明代?襦裙的女性骸骨静静躺在棺底。骸骨的头骨百会穴位置,一个触目惊心的孔洞赫然在目!七根同?样锈迹斑斑的青铜短钉,正贯穿她全身七处大穴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死死地将骸骨钉在棺底!每一根钉尾,都缠绕着?一缕凝而不散、散发着?绝望与怨毒的黑气?!

“百会锁魂,七星钉魄……”林知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声音都变了调,“好狠的手段!” 这比普通的镇魂钉更恶毒百倍,是要让死者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第108章 身世之谜(二) 跟恼羞成怒似的。……

面对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切, 林知夏整个人都是懵的。

多大?仇多大?怨,正?蹙眉抿唇,目光突然被尸骨心口处压着的一个乌木小?匣吸引。

匣子看?上去半新不旧, 实?在不像历经数百年的古董。

它没有上锁,半开着的木匣里露出一角泛黄的纸页。

强忍着恶心和惊悸, 林知夏用桃木剑小?心地挑出木匣。

匣子里是一本?用油布仔细包裹的线装册子, 封皮上用蝇头小?楷写着《守拙手札》。

这竟然是三叔公的手札!

可?三叔公的手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 林知夏有点慌,本?能的看?向?宴清, 宴清相当善解人意, 伸出手,“我来。”

林知夏想了想, 到底摇了头。她不想让这些属于林家的龌龊脏了他的手。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始翻看?,银漪从斜刺里轻巧的抽走, 嘴里还抱怨,“多大?点儿?事啊, 嫂子你也?太磨叽了,我来帮你看?!”

说着直接翻开, 墨色竖瞳上下一扫,“就是些寻常的家族事务记录,挺普通的, 没啥重要东西, 别说, 这老头还挺啰嗦……”等翻到中间,一行凌厉的字迹猛地撞入眼帘,银漪哦哟一声, 兴冲冲直接念出来:

“……吾儿?林崇山资质上乘,品行端方,然命中该有此劫,竟与外族女子无媒苟合诞下一子!此子命格奇特,身负我林氏嫡脉之血,为?我亲孙,亦是林家下任家主。林家受诅咒多年,逆水冲堂,家主必亡,唯今之计,唯有断崇山明面血脉,暗中送走……”

这段直接断在这里,没有更详细的了。

银漪啧啧,“老头儿?真没品,写也?不写完整,差评!”

林知夏:“……”

银漪往下继续翻:

“……崇山夫妇横死,果应吾卦!然天无绝人之路,知夏丫头降生,纯阴命格,或可?先继家业,暂镇气?运。延之那孩子聪敏好学,随其父,……吾严令:除非知夏身死,‘逆水冲堂’之局暂解,否则永不归宗,永不得以林氏之名示人!此乃剜心之痛,然为?我子存续,吾不得不为?……”

“延之……陈延之?!” 林知夏听到这里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要不是宴清及时扶住她,脊背都要撞到墓壁上了。

宴清轻抚她后背,“可?还好?”

林知夏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实?在没想到,那个从小?对她呵护备至、温润如?玉的二师兄陈延之,竟然会是三叔公的亲孙子?是林家的另一血脉!

这太扯了。

但直觉告诉她,这是事实?。

日记的最后一页,字迹潦草狂乱,透着一股行将就木的绝望,银漪继续念:

“……吾近日方知大?错!‘逆水冲堂’非天命,乃人祸!……是先祖林缚所设之局!历代家主皆为?其续命之祭品!林家女子,更是活钉!吾为?虎作伥,害了崇山,害了延之,更害了知夏丫头……然悔之晚矣,只?能将错就错,委屈知夏丫头抛去性命棺中钉尸……”

“啪嗒。”

手札被银漪狠狠甩到地上,“老混蛋!什么玩意儿?!等老子实?力大?增就去地府揍他丫的!”说着看?向?林知夏,“大?嫂别往心里去,这种混蛋缺德玩意儿?在地府想投胎难着嘞!咱们迟早能出了这口恶气?!”

林知夏脸色煞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但还是冲他笑笑,点头应好。

宴清与她十?指交扣,眸中冷意几乎要化为?实?质,“娘子,稍安。猎物既已露头,清算之日不远。”

林知夏心态其实?也?还好,乍然听到这么多家族秘辛一时肯定难以接受,但可?能有之前三叔公要杀她这件事打底,加上当年锁龙井林家残害许多无辜性命,还有宴清的遭遇……所谓债多了不愁,她对林家早就不抱希望,所以林家再糟糕,也?没让她崩溃。

只?是现在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终于串连成一条线。

逆水局、阴婚契约、她每月初七的昏睡、三叔公的疯狂……原来背后站着的,是那个活了三百多年、靠吞噬后代女子寿元苟延残喘的魔鬼林家曾经的骄傲,林缚!

而?她,就是林缚选中的下一颗“活钉”!

林知夏甚至怀疑,一直在背后小?动作不断的幕后人,可?能就是这个林缚!

就在这时,一个疲惫而?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自嘲,突兀地从墓穴后方传来:

“小?师妹,现在……你总该明白,我为?什么总躲着你了吧?”

林知夏猛地抬头。

逆着天光,陈延之的身影从墓穴后转出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半旧的道袍,身形却比记忆中消瘦了许多,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深深的苦涩。他手里,还捏着一朵沾着泥的白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