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站在宴清身侧,讲真,有点无聊。
自从?有了银漪,她老公收回黄河古道的龙魂实力大增后,她就变得清闲了好多。打架不是特别凶险一般用不到她出手,不是银漪干活就是宴清护着她。
感觉快成菟丝花了。
曾几何?时,她也是隔三差五输出心头?血的苦逼一个。
心火毫散发出稳定的暖意护持着她的灵台,她深吸一口气,压下乱七八糟的想法?。目光扫过剧烈摇晃的妖气护盾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又?落回宴清专注的侧脸和他手中那支被幽冥火缠绕的邪笔上。
枯井里?的东西和这梳妆台的血胭脂,应该是同一个怨灵的不同“肢体”或者?“触角”。攻击任何?一处,都会引来另一处的疯狂反扑!而?这支笔……似乎是连接两处怨气的关键节点,净化它,如同在切断这怨灵的中枢神经!
“滴答…滴答…”
梳妆镜上,暗红的血液流淌得更急了,仿佛受到了刺激。台面上散落的几盒胭脂膏体,颜色变得更加暗沉淤黑,像凝固的污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腻腥气。房间内的温度骤降,阴寒刺骨,墙壁上那些褪色的戏装海报,画中人?的眼神似乎变得更加空洞诡异,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这些闯入者?。
“娘子,”宴清忽然开口,声音低沉,“离位,坎水符。”
林知夏心领神会,没有丝毫犹豫,左手掐诀,右手并指如剑,体内纯阴灵力流转,指尖瞬间凝聚起一缕冰蓝色的灵光!她没用朱砂黄纸,直接以指代笔,以灵为?墨,在身前虚空中急速勾勒!
笔走?龙蛇,一道由精纯灵力构成的“坎水镇煞符”瞬息成型!符箓线条流转着清冷的蓝光,随着林知夏剑指一点,嗖地一声,精准地印在了房间离位(正南)的墙壁之上!
嗡!
坎水符印入墙壁的刹那,整个房间剧烈一震!一股清冽如寒泉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和甜腻脂粉气被强行冲淡!墙壁上那些海报画中人?空洞的眼神似乎都波动了一下,显露出一丝被压制的痛苦!
从?通道深处涌来的冰冷冲击力,也在坎水符散发的清正水灵之力干扰下,猛地一滞!银漪压力骤减,趁机低吼一声,妖力爆发,银色的护盾光芒大盛,将反扑的怨气狠狠顶了回去!
“哼!跟我斗!”银漪嗤了一声,墨瞳中战意熊熊。
宴清趁着坎水符争取的间隙,左手猛地一握!
缠绕在朱砂笔上的幽冥火瞬间暴涨!幽蓝的火焰如咆哮的怒龙,将整支笔彻底吞没!
“啊!!!”
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嚎从?笔杆内部、通道深处、甚至从?梳妆镜流淌的血液中同时爆发出来!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怨毒!
啪嗒!
被幽冥火彻底净化的朱砂笔掉落在地,摔成了几截。笔杆断裂处,露出了里?面暗红色的木质。
与此同时,通道深处疯狂的哭泣和戏腔戛然而?止!涌来的冰冷冲击力潮水般退去!梳妆镜上流淌的暗红血液也瞬间凝固,不再滴落。台面上那些胭脂盒散发出的怨毒气息也陡然减弱,变得死气沉沉。
房间内令人?窒息的阴寒和怨毒压力,像被戳破的气球,消散了大半。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脂粉味混合的诡异气息,以及一切平息的死寂。
陈老板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银漪也撤去了妖力护盾,警惕地扫视着恢复平静的通道,墨色的瞳孔里?依旧残留着凝重:“暂时压下去了?那鬼东西挨了这一下,怕是要?发疯。”
宴清收回幽冥火,不置可否。他弯腰,用两根手指捻起地上那截露出暗红芯子的笔杆断口,凑到鼻端,再次仔细嗅了嗅。这一次,他眉峰蹙了起来。
“不止尸油怨血。”他声音冷冽,带着洞悉真相的寒意,“还有‘画皮’的妖气残留,极其微弱,但?错不了。以妖物之皮为?基底,融怨血尸油,佐以秘法?,再以此邪笔点睛画魂……这庆云楼的‘血胭脂’,怕不是简单的怨灵作祟,而?是有人?刻意炮制出来,囚禁折磨这伶人?魂魄的邪物!好毒的手段!”
画皮妖气?!刻意炮制囚禁?!
林知夏倒吸一口凉气。这远比单纯的怨灵索命更加阴毒百倍!
太狠了!
多大仇多大怨,才?会用上这样酷烈的手段,将人?生生折磨成这样,死后魂魄都不得解脱,还要?被炼成害人?的邪物?
“笔杆芯材是‘血阴木’,需埋于极阴养尸地百年方成,非寻常可得。”宴清将那段暗红的木芯递给林知夏,“怨气虽被净化,但?这木头?本身,就是指向养尸地的路标。还有那口枯井……”
他目光转向通道深处那片吞噬了第?二条人?命的黑暗。
“无水而?溺,井底必有乾坤。此间怨灵核心,或许不在镜中,而?在井下。”宴清说着,目光落在林知夏颈间散发着温润暖意的心火毫上,“娘子,心火毫可辟百邪,护你心神无虞。敢不敢随为?夫去那井底一探?”
林知夏心说这有什么不敢的,姐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这才?哪到哪啊!
她扬扬下巴,“去呗!这祸害在镜子里?用血胭脂害人?,在井里?拖人?下水,不把它揪出来彻底解决,不知道还要?害死多少人?!我倒要?看看,这井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好!”银漪摩拳擦掌,墨瞳中满是兴奋,“去掀了那鬼东西的老巢!大哥,嫂子,我打头?阵!”说着就要?往通道里?冲。
第86章 血胭脂(三) 有些人真就是做人不干人……
“慢着?。”宴清抬手拦住他, 目光扫过地?上惊魂未定的陈老板,“陈老板。”
“在……在!”陈老板一个激灵,连滚爬爬地?站起来, 脸色惨白如纸。
“此地?暂时安全,你留在此处, 守住这梳妆台, 尤其?是那面?镜子。”宴清语气不容置喙, “若镜中再?有异动,以此符镇之。”他并指虚空一划, 一道由幽冥火凝成的简易“镇”字符箓凌空浮现, 散发着?幽幽蓝光,缓缓飘向陈老板。
陈老板手忙脚乱地?接住那道冰凉的符箓, 笑?得跟哭似的,“这,这, 宴先生,我, 我,万一有别的鬼出来……”
林知夏安慰他, “这张符可以驱百邪,陈老板放心吧,拿着?它没有妖魔鬼怪敢靠近你。”
陈老板听了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把宴清给的符死死攥在手心:“好……好!我一定守住这里!林大师宴先生你们千万小心啊!”
宴清不再?多言, 玄色衣袖一拂, 率先走向通道深处那片浓郁的黑暗。林知夏紧随其?后, 心火毫的光芒在昏暗中如同?一盏小小的明灯。银漪殿后,墨色的妖力在周身隐隐流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通道越往里走, 那股潮湿阴冷的水腥气和淤泥的腐败味就越发浓重。脚下的青砖也变得湿滑粘腻,布满深绿色的苔藓。墙壁上渗出的水珠冰冷刺骨,空气沉闷得几?乎让人窒息。
走了约莫二三十步,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不大的天井。
天井呈方形,四面?都是斑驳的高墙,墙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天井中央,一口用青石垒砌的古井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井口不大,直径约莫一米左右,覆盖着?又厚又湿的苔藓,边缘的石块被磨得光滑。井口上方,架着?一个腐朽破烂的木辘轳,几?截断裂的麻绳无力地?垂落。
此刻,井口正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灰黑色阴寒雾气!雾气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烈的怨念,正是之前冲击他们的那股力量的源头!
井口周围的青石地?面?上,残留着?警方勘察时留下的凌乱脚印和标记粉笔痕。而在靠近井栏的一处湿滑苔藓上,赫然有几?道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拖拽留下的指爪刮痕!一直延伸到?黑黢黢的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