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早就有心换掉此人?,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朱贵妃闻言扑通跪地?,吓得金步摇乱颤,“臣妾,臣妾不敢啊!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臣妾只?是听了?春桃的话,忧心周小郎君酒后乱性,这?才急着?赶来......”

她确实有心算计太后的侄儿,但她真的没有去叫禁军,禁军怎么会突然进来?她方才还以为,是哥哥有所谋划呢?现在?看来,竟然是中了?圈套。

周佑宁适时上前?,沉声道,“姑母明鉴,这?殿内熏香有异,侄儿饮过的酒盏尚在?席间。若即刻传太医查验,必能水落石出。”

他目光扫过朱贵妃惨白的脸色,声音陡然转冷,“至于嫔妃勾连禁军,后宫牵连前?朝......这?恐怕,还得好好审问。”

他心知肚明,庆帝想借机清洗禁军,那他就要斩断庆帝的大动脉。让这?位深宫里的天子明白,大宁王朝的血脉里,流淌的永远是周家将?门的铁血。

第127章 第127章 擅闯内宫

延和殿内, 兽头香炉吞吐着龙涎香的氤氲,庆帝正执盏与群臣对?饮。

忽见殿门处珠帘急颤,小黄门跌撞而入,声音都变了调, “陛下, 周大人......他?在殿外求见!”

话音未落,周佑宁已踉跄闯入。

只见他?左掌缠着纱布, 胸前衣襟上染着血, 重重跪倒在御座之下。那斑驳的血迹, 在青玉地砖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请陛下为?微臣做主!”他?声音嘶哑如刀刮铁石, 细数慈元殿被诬陷的来龙去脉。

“陛下容禀, 今日宫宴之上, 朱贵妃先遣宫女?故意撞翻酒盏,污了昭怀公主的衣裙,借此引公主至偏殿更衣,而那更衣阁内熏香, 早被掺入迷药!其后, 她又?借着协理后宫之便,命人在臣的酒中下了催情之药。臣初时只觉腹中如焚,头昏目眩,遂至廊下醒酒。而贵妃心腹春桃假意殷勤, 称备有醒酒汤药, 引臣至偏殿衣阁后,竟将门扇反锁!”

“只是他?们未曾料到,臣为?保神智清明,宁可以利刃贯掌,也不?敢失却半分清醒。”

他?抬起左掌, 掌心刀痕狰狞醒目。染血指尖,直指被两名?宫婢押解入殿的春桃。那宫女?钗横鬓乱,早失了先前的伶俐模样。

“这?贱婢......”他?声音里压着愤怒,“先是以醒酒汤为?饵诱臣入彀,反手便落了锁。更在满朝贵女?面前,污臣欲对?其行苟且之事!”

周佑宁言罢忽而抬眸,目光如剑直刺御座。

“陛下,最令臣心胆俱寒者,是朱贵妃竟敢勾结禁军统领,擅调兵马直入内廷!这?般兴师动众,分明是要将‘酒后乱

????

性’的罪名?强加于臣!”

周佑宁喉间溢出一声苦笑,他?缓缓摊开血肉模糊的左掌,将其展示在众人面前。

“此计环环相扣,步步杀机,若非臣甘愿自?毁身躯以保清明......”他?声音陡然转厉,“恐怕周氏五代将门,百年清誉,血战沙场换来的忠烈之名?,尽数毁于这?等下作手段!”

“陛下!如今迷香犹在殿中,药酒尚存盏底,人证物?证俱在,更有太医院御医为?证,求陛下还臣一个公道!”

周佑宁说完,指向身后太医。

那当值御医慌忙跪行上前,手中银盘托着残留酒液的杯盏,“禀陛下,经太医院会诊,周大人所用酒盏中,确实含有□□之药欢情香。更衣阁内熏香炉中,亦检出迷魂散之毒。”

他?颤抖着举起一份验状,“此乃太医院三位御医,共同勘验的结果。”

庆帝面色铁青,目光如刀般剜向殿下的朱贵妃,她刚被太后身边的老掌事押了进来。

只见她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印着五指红痕,那是方才周太后盛怒之下所留。

“朱氏,”庆帝指节叩击龙案,“周卿状告你设局构陷,此事你有何?话说?”

朱贵妃瘫软在地,精心梳理的云鬓早已散乱,金步摇斜插在凌乱的发?间。

她颤抖的指尖死死攥着衣角,声音颤得不?成句子,“臣妾......臣妾实在不?知?情啊......”

那双描画精致的凤眸,此刻空洞失焦,脑海中走马灯般闪过今日种种。

明明每个环节都按照计划进行:在周佑宁酒中下药,命人弄脏昭怀衣裙,更衣阁内布置迷香......可为?何?昭怀会变成郭静姝?为?何?熏香会被提前发?现?为?何?连酒杯都没能及时收走?

她记得周佑宁刚离席醒酒时,自?己立即派心腹宫女?去收酒盏,却被周太后身边的老掌事拦下:“娘娘说了,周大人的物?件不?许旁人乱动。”

后来春桃哭诉周佑宁非礼,她趁乱再遣人去收,但那老虔婆不?仅守在案前,甚至直言“周大人不?会如此,定然是酒有问题,要等太医检验过才行。”

最可怕的是禁军突然出现,这?本?不?在计划之中!

朱贵妃浑身一颤,忽然想起更衣阁门开时,周佑宁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难道周家早有防备?可此事除兄长?与宋檀外,连贴身侍女?都不?知?全貌......

庆帝见朱贵妃俨然失了魂魄,脸上神色越发?阴晴不?定。

“高怀德,”庆帝声音轻得可怕,却任谁都能听出那彻骨的寒意,“你可知?擅闯内宫是何?等大罪?”

高怀德的铠甲泛着冷光,额角却不?断渗出冷汗。

“禀......禀陛下......臣是听闻内宫有侍卫趁乱秽乱宫闱,一时情急,这?才......”

“陛下!”周佑宁突然高声道,“高统领与朱贵妃同时现身,若说没有勾连,岂非欺天?”

“此番,是臣宁可自?残身躯,也不?敢失仪,这?才得以自证清白。可若臣当真抵不?住药,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届时高统领前来,怕不?是要以‘怕臣狂性大作’为名,将臣押入大牢!到时,臣便是有千百委屈,也无人能信,无人会为臣辩驳!”

周佑宁眼中寒光乍现,字字清晰道,“臣请查尚宝司用印记录,负责内廷门户守卫的殿前司禁军,若是进入内宫需要手持玉令,需要宫门勘验的亲事官放行。之前禁军协查侍卫秽乱宫闱的案子,就是手持天子玉令,这才得以畅行内宫。”

朱贵妃听到‘玉令’,染着蔻丹的指尖,下意识摸向腰间蹀躞带,突然尖声叫起来,“臣妾的玉令......臣妾的玉令不?见了!”

她慌乱地翻找衣袖,那枚雕着九凤朝阳的羊脂玉令,是庆帝赐她协理后宫的凭证,本?意是方便她今日行事......

“方才还在的......”朱贵妃肿胀的面容扭曲得骇人,颤抖的手指,在空荡荡的金线绦带上反复摸索,“怎么可能丢了?怎么可能丢了?”

朱贵妃怎会知?晓,就在她穿梭于花团锦簇间四处寒暄时,周佑宁安排的宫女?悄然靠近她,手中银剪一闪,那枚九凤玉令便悄然易主。

这?枚御赐信物?随即被送往高怀德手中,而周佑宁有心布局,自?然命宫女?在尚宝司登记了玉令调配一事。如此,就算高怀德有心保住朱贵妃,独自?承担这?形同谋逆的大罪,也是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