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千万瞒住玉袖,她还怀着身孕,受不得刺激。”

赵清仪打翻了安神汤,忙不迭跑出去,准备亲自进宫一趟,去请太医给?李骄诊治,刚出门不久,就看?见楚元河骑马驮着一个头发银白?的老头过来。

是从皇宫方向来的,那老头正是太医院的廖院判。

楚元河把人塞到?赵清仪的马车里,“这?老头年纪大了,马上颠簸不得。”

廖院判进了马车,惶恐地?扶稳官帽,若不是在宫中多年,见惯了大风大浪,这?会儿得去掉半条命。

只是廖院判占了马车,赵清仪便无处可去,轿子太慢了,要备新的马车需要时间。

楚元河坐在马上,朝她伸手?,“上来。”

赵清仪眸光扫过那只宽厚修长的手?,别开目光,“不……”

“用”字还没开口,楚元河就跟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顶帷帽,罩在赵清仪头顶,大手?再一拽,便将她抱到?了马上。

“事急从权,冒犯了。”

楚元河嘴上说冒犯,语气却透着难掩的愉悦,“捂好你的脸,就没人知道你是谁,坏不了你的名声。”

说完这?番近乎掩耳盗铃的话,楚元河长腿用力一夹马腹,策马直奔赵家。

第32章 第 32 章 这股狠辣劲儿,他喜欢……

楚元河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坐下的马儿?虽非踏雪这等神?驹,却?也是万中?无一的汗血宝马,这一路风驰电掣, 很快便赶到了赵家。

楚元河先下马,再反身掐住她的腰肢,利落地将她抱了下来, 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她们早已如此做过千千万万次。

不过赵清仪紧张李骄的情?况,倒也顾不上羞赧害臊,只客气地说了声“多谢”,便提裙飞快入府,掀了帷帽, 边走?边嘱咐俏月派人围住赵家各个?出口。

太?医院的廖院判在后头紧赶慢赶, 生怕他迟了,楚元河还架着他的胳膊,那姿态仿佛拎只鸡似的。

廖院判有?苦难言,不敢反抗楚元河,只能忍受府中?下人投来的怪异目光, 就这般双足悬空被人提到李骄屋里。

屋中?挤满了人, 大房的二房的都在, 面上皆是不安的神?色,来诊治的郎中?一个?两个?摇头离去。

孟氏面如土色, 眼眶不禁泛起了湿红。

院判一到, 她才惊觉,慌忙腾出位置,“廖院判,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的外孙。”

廖院判擦拭额汗, 坐在榻边诊脉,又翻起李骄的眼皮,随即掏出银针。

一刻钟后,原本昏迷不醒的李骄猛地咳嗽两声,口中?呕出不少积水,人总算是缓缓清醒过来。

孟氏双手合十,谢天谢地。

赵清仪脸色十分难看,“骄儿?,你感觉如何?”

李骄迷迷糊糊睁开眼,朦胧间只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这些人分明与他没有?血缘,却?个?个?都带着关切之色,这样?的焦灼关心,他只在亲娘脸上见过。

李骄胸口翻涌起万般情?绪,最?后化作一声低低的呢喃,“母亲……骄儿?让您……让您担心了……”

他最?不想惹麻烦的。

赵漫仪看穿他乖巧懂事背后,深藏的小心翼翼,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没事了,你是我的养子,有?什么委屈,都和母亲说。”

李骄还是摇头,苍白的唇抿起笑,“不委屈,骄儿?很好,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大舅舅,都很关心骄儿?。”

赵澜俨见状,欲言又止。

赵清仪抬眸扫过屋中?众人的脸色,“你们都先出去,我同?骄儿?说几句话。”

其余人不好逗留,只能先退出去,倒是方姨娘有?些心虚。

不过盏茶功夫,赵清仪就出来了,屋门也被下人贴心地拢上。

她走?到庭院中?,面沉如水,“赵澜俨,先前?我瞧你有?话说,还不从实交代?”

赵澜俨听她连名带姓的称呼自己,就知道?姐姐这次是真动怒了,也不敢隐瞒,便将此前?族学里,李骄受人欺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不过今日李骄落水,他不在现场,“……我只听下人说,大外甥当时是一个?人在水榭里读书。”

赵清仪杏眸渐渐凝重,锐利的眸光剜过方姨娘与她身后的赵江俨。

赵江俨同?样?被娇惯长大,虽是庶出,但?二房就他一个?男丁,平日里飞扬跋扈没人管,也只有?碰见大房的哥哥姐姐时,他才知道?害怕,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尤其赵清仪这一记目光,他更是心虚地瑟缩起来,连头都不敢探出来。

方姨娘不悦,“大小姐,您这是何意?莫非,你怀疑是江俨害了李骄?”

“我还没说话,方姨娘紧张什么?”

赵清仪语调平静,听不出喜怒,“骄儿?入族学不是一天两天了,向来不与人争执,我只想问堂弟一句,他为何要针对骄儿??”

方姨娘早就想好了措辞,“都是一帮孩子,气性上来,起冲突是常有?的事,小时候,大公子不也时常与江俨打闹,妾身都未曾往心里去。”

“休要与我说其他!”赵清仪骤然发怒,甩袖冷斥。

方姨娘与赵江俨吓得同?时一哆嗦。

“我只问赵江俨一句,你,因何要针对骄儿??”

赵江俨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眼看她步步逼近,他腿都在抖,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大姐姐,比上回朝他抡拳头的赵澜俨还要可?怕。

同?在一个?屋檐十几年,方姨娘是头一回见赵清仪发火,虽也惊惧,但?面上还是稳住了,她把儿?子护在身后,“大小姐,您这话……”

方姨娘还欲狡辩,赵清仪一言不合用手背抽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