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仪忧心不已,在暗卫的保护下?勉强挤进县衙,楚元河正好从里头出来,二人一碰面,眼底皆是担忧。
楚元河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准备出面摆平此事,不料江员外的动作更快,百姓们刚开始叫嚷,江员外就?带着一帮家仆前来驱逐。
楚元河暗道不妙。
果?然,江员外就?是来帮倒忙的,他?一现身驱逐,更是激起民愤,不少人纷纷指责他?是官商勾结,骂他?们是一丘之貉,更有?甚者拿出几筐烂菜叶子?臭鸡蛋朝县衙丢去。
楚元河护着赵清仪后撤数步,堪堪躲避。
“这可如何是好?”赵清仪都来不及说表哥的事了。
楚元河的神色异常平静,“且让他?们闹吧。”
赵清仪颇为?意?外,让他?们闹……
“不闹大了,还真不好料理。”楚元河昳丽的薄唇噙着淡笑。
赵清仪看了看四周,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只能暂且选择相信他?。
江员外带着家仆,联合十余名衙役勉强稳住局面,后来直接越过楚元河这个县令,向百姓许诺,“诸位放心,咱们钱塘百姓的苦难,归根究底是因?为?新政,这新政实乃暴政,元大人皆看在眼里,必定会向朝廷反应此事,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百姓在乎的哪里是什么新政旧政,他?们在乎的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但凡日子?过得下?去,他?们也不敢到县衙闹事。
带头的汉子?不服,还举着棍棒嚷嚷。
江员外一改先前的和颜悦色,冷着脸呼呵,“诸位,这里可是县衙!是官府!你?们再闹下?去,惹恼了元大人,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吵嚷的百姓这才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等着谁先带头拿个主意?,江员外见他?们冷静了,赶紧让家仆给闹事的百姓分些银钱,如此一番恩威并施,百姓们也不再闹了,各自?散去。
“元大人,让您受惊了。”江员外含笑上前,借着行礼之际,也往楚元河怀里塞了一叠银票,给他?压压惊。
“这钱塘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乡亲们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还肯卖我江家一个面子?,下?回大人再遇到此事,尽管来寻江某,毕竟大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有?人互相关照,总是好的。”
江员外一席话别有?深意?,说罢又朝楚元河拱手,“听说上回献给大人的舞姬跑了,是在下?调教不力,改日再给大人送几个。”
楚元河看着怀里的银票,蓦地笑了,将那银票揣入袖中,“如此,就?多谢江员外了。”
江员外顿时露出大大的笑脸,“那在下?就?告辞了。”
目送江员外一行人走后,楚元河才抽出那叠银票,数了数,居然有?五百两。
他?稍加思忖,便转手给了周县丞。
周县丞惊骇不已,当即打落银票避之如蛇蝎,“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休想用这黄白之物收买我!”
“周县丞,你?还看不清局势吗?”楚元河觉得好笑,“今日闹事的百姓,你?猜有?几成是受江员外撺掇来的?”
周县丞抿唇不语,只警惕地盯着他?。
“江员外是在施压,他?想告诉本官独木难支的道理,在钱塘,没?有?他?江家,我这个县令屁也不是。”说出这番话时,楚元河依旧在笑。
周县丞觉得他?一定是疯了,“那你?还笑得出来?”
“为?何笑不出?”
楚元河耸耸肩,“我与他?们同流合污不好么?你?看,他?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就?是五百两,够你?我八辈子?吃喝不愁了。”
“你?”
周县丞深感羞辱,怒瞪着楚元河满眼失望。
其余衙役见两位长官吵嘴,忙四下?散开,生怕听了不该听的话,他?们只是衙门最底层的小吏罢了,还想多活几年呢。
最终是周县丞败下?阵来,抱着乌纱帽气?冲冲走了。
赵清仪回到屋里,不由感慨,“这周县丞瞧着倒是个好官,就?是太刚直了些。”
“不光刚直,嘴还笨。”楚元河抿了一口茶水,说话毫不客气?,若是周珣嘴皮子?厉害些,他?倒是能考虑将此人提到御史?台。
赵清仪见他?神色轻松,想来他?对方才的局面已有?安排,忖了忖,还是将表哥入狱的事说了一遍,“……赵家在此地并无根基,孟家又出了那样的事,你?能否设法保全我表哥?”
孟家绝对是被陷害了,既是陷害,就?要翻案,可若人没?了,如何翻案皆是无用,她得先保住孟嘉文的性命。
楚元河是平西郡王,以他?的身份,若肯出面,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别担心,他?们不会轻举妄动。”楚元河比她先一步知晓孟家的案子?,已经?给按察使司还要锦衣卫去了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再者,孟嘉文虽是商贾,却是孟家唯一的嫡子?,亦是孟家未来的主事,他?的命可比一般官员还值钱。
“岐王若想起事,还需大笔银子?,留着孟嘉文,才有?与孟家谈判的筹码。”
话虽如此,赵清仪还是担心对方狗急跳墙。
楚元河握了握她冰凉的手,“今日出去一趟,累不累?”瞧她鼻尖都沁出了薄汗。
不提赵清仪还没?有?感觉,经?他?提醒,才觉得小腿肚子?酸疼。
“我查探了父亲失踪的土地庙,那里有?打斗痕迹,还有?血迹,我一着急就?跑着回来……”
“坐下?我瞧瞧。”楚元河扶她坐到床榻上,俯身褪去她的鞋袜。
赵清仪起初还不好意?思,想要推拒。
“和我还要生分不成?”被楚元河一句话堵了回去,她悻悻收回手。
楚元河就?坐在脚踏上,将她褪了鞋袜的玉足搁在腿上,一手捉着脚踝,一手掌着她的足底轻轻转动,温热的触感自?足心传来,她忍不住蜷起足趾,半是舒坦,半是羞赧。
楚元河垂下?眼眸,神情专注,“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