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挽桑得了金牌,而岑道州没有拿到名次。
回程的大巴车上,岑道州异常沉默。努力了这么久,他连领奖台都没能站上去。赵晴作为竞赛组的教练,一直在陪着他们参赛,直到他们完赛。
数学组的同学在另外一辆大巴车上,由汪洋带领。
赵晴看见岑道州一直望着窗外,心知这个事事顺利的小少爷今天受到了打击。
“有时候,结果往往不是最重要的,你能够走到这里,就已经比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幸运。说实话,一开始我和你们的总教练一样不太看好你,我担心你承受不住压力,临场发挥会有问题。”赵晴说,“你们总教练周萍萍老师却说,‘那小孩儿看着娇气,实际上挺能抗事儿,自己发烧了一声不吭地扛过去,家里有钱有权却能狠得下心来参加集训,性格不错’。”
岑道州看着赵晴。
“你别看你哥得了金牌,他考试的时候直白地跟老汪说,自己压力大。吓得老汪赶紧问他,‘你要怎么才能缓解压力啊?’他说,‘你让我见一眼我弟吧,我想他了’。”赵晴绘声绘色地学着汪洋讲话,“你参加比赛那天,你哥偷偷来看过你。他看了十分钟就走了,他怕影响到你,就让我别跟你说。”
岑道州的心情渐渐好起来,他对赵晴说:“谢谢老师,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这把赵晴给整乐了,这群初中小孩儿都不怎么好管,天天调皮捣蛋,没想到这群小孩儿里还出了一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晚上,岑家两口子包了一家当地的私房菜馆,给喻挽桑庆祝,顺便也安慰安慰自家儿子。对他们来说,结果是什么并不重要,岑家家大业大,孩子学习好只是锦上添花。就算岑道州这辈子考不上清北大学,岑家两口子也觉得没什么,只要岑道州活得开心就好。
岑道州特意穿了身白色小西装,还打了领结。喻挽桑也被迫让自家老妈给逼着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
“哥哥,我妈咪说饭后我们两家人一起去拍合照,你一定要跟我站在一起嗷。”岑道州说。
饭桌上,喻挽桑用公筷给小少爷夹了一块鱼肚:“好。”
“姜其柯说他考试考到年级千两百,他妈会给他奖励一台游戏机,如果我这次期末考试考到年级前十,哥哥你会不会给我奖励?”
“会。”
“什么奖励,可以让我摸一下你的唔”岑道州的话被喻挽桑的手堵住。
喻挽桑耳根都红了,他没想到岑道州还惦记着摸他屁股这件事:“吃饭,不许说话。”
岑道州搞不明白,为什么他连说摸一下哥哥的头发都不被允许。吃完饭,岑妈妈问岑道州要不要再来一份甜品,岑道州委屈地看一眼喻挽桑,不肯说话。
喻挽桑点点头,他才开口:“妈咪,我要两份布丁,一份给哥哥。”
岑妈妈看着自己儿子跟小狗一样听外人的话,已经心碎成很多瓣了。
她偷偷和自己丈夫说:“咱儿子是不是不能要了?他都快当鱼鱼的小舔狗了,我一想到我那帮子老姐妹知道了得怎么笑话我,我心里就不得劲。”
岑爸爸比自己妻子想得更通透。人家笑话的原因无非是,喻挽桑是保姆的儿子,自己家的儿子却这么听一个保姆儿子的话,不免丢脸。
这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是非常丢脸的事情。
岑爸爸却说:“你觉得鱼鱼是普通的人吗?他拿到今年的全国数学竞赛金牌,未来基本可以稳稳地保送到全国TOP前五高校的少年班。鱼鱼不是池中之物,咱们儿子跟他走得近,能学到不少东西,是好事。”
上辈子,岑道州是留学去了。喻挽桑考上的大学也并不算好,可以说,他的人生没有任何出彩之处。岑道州身边有很多玩伴,优秀的人很多,有钢琴名家的儿子,也有清北大学教授的儿子,还有很多富商和政要的孩子。
喻挽桑只是里面最最最不起眼的一个。
而这一世,喻挽桑成为了岑道州身边唯一的固定的玩伴。岑家两口子从喻挽桑小时候起,就在考察这个孩子。
他们喜欢喻挽桑不假,但如果喻挽桑不足以有那个能力,成为他们自己孩子的玩伴,他们肯定也会从中干预。
这也是上辈子岑道州会被强行送到国际小学和国际中学,并且最终放弃了高考,出国留学的原因之一。岑家两口子上辈子不放心让岑道州待在喻挽桑身边,两个小孩子因为家世原因,匹配到的教育资源也不一样,就算他们诚心想要拉喻挽桑一把,也无济于事。最后两个小孩子肯定会渐行渐远。
他们两家人吃完饭就去了影楼。岑家爸妈本来想要把影楼也包了,不过今天有韦家的人也在,他们不好得罪韦家的人,就没包场。
化完妆,岑道州不见了,喻挽桑去找他。在休息区,他遇见了韦卓。
因为韦卓读的是国际小学和国际中学,他们一直都没有机会见面。
他并没有认出来韦卓,只是韦卓先认出了他。
“鱼鱼?”韦卓喊他,“还真是你,你跟小时候相比,变了好多。听说你拿了全国青少年数学竞赛的金奖?真的假的。
喻挽桑不记得这号人物,他点点头,就想走。
韦卓追上去,抓住喻挽桑的手腕:“你不记得我了?我,韦卓,以前你还给我摘过枣子。”
喻挽桑想了想,确实是想起来有这一回事。韦卓也是少爷,家里有权有势,只是和岑道州相比,他就像是封建时代的少爷,架子大,从心底里看不上不属于他那个圈子里的人。
“不记得了。”喻挽桑说,“没有事的话,我先走了。
韦卓被喻挽桑的态度弄得窝火,他这些年就没遇到过能让他受气的:“你几个意思,见到我就想走?我今天还非得让你跟我一块儿玩儿。”
喻挽桑冷眼看他:“我没有兴趣陪你玩。”
“行,我不为难你。”韦卓突然改口,“你找岑道州对不对?我刚才看见他去道具仓库了。”
喻挽桑半信半疑地看他。
韦卓拉了自己的化妆师过来,质问她:“Amy,你来说,刚才是不是岑道州去了道具仓库?”
Amy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喻挽桑往道具仓库的方向走,他刚进去,门就被从外面锁上。
不用说都是韦卓干的。
喻挽桑的手机跟岑道州的手机都放在化妆室。他联系不上岑道州。
正在他想办法离开时,突然道具箱子里开始窸窸窣窣发出声响。他走过去一看,岑道州从一堆道具里钻出来,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大型的蝴蝶饰品。
“累死我了,找个兔子真难。”岑道州嘀咕。
喻挽桑:你吓死我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