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下意识地后退,她这才反应过来,抬头关心道:“疼不疼?你说句话呀。”

沈疏同也觉得荒谬,拉她起身,结果最后受伤的是自己。脖颈上的疼痛根本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他觉得两个人的动作都有些……暧昧了,根本不符合彼此的关系。

他不动声色地拉远距离,“疼。”

顾蓁以为他会说不疼,这样她也少些愧疚,听了这话一时也有些不知如何回应,憋了半天才道:“那也不是特别疼吧?”

沈疏同活活被她气笑了,眯眼勾唇道:“很疼。”

顾蓁嘶了声,脱口而出,“又没有流很多血,能有多疼?”

说完又觉得自己太没有同理心了些,赶紧找补,“那沈少卿先进去把伤口处理下吧。”

说完又觉得不大好,又补充道:“好了,我陪沈少卿进去。”

沈疏同刚准备说不用你陪,结果顾蓁已经在他前头进去了。

他无奈,只能也跟着进去。有婢女端来干净的布帛和草木灰,他正准备挽袖自己动手,却听得顾蓁道:“我来吧。”

沈疏同将布帛和草木灰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果断拒绝,“公主这是折煞臣了,臣怎敢让公主亲自动手。”

顾蓁恶狠狠道:“闭嘴。”

她本就对今日之事愧疚,但又不想直接表现出自己的亏欠,于是准备今日帮他处理完伤口,也算是还了他的人情了,自己也不用那么愧疚。

她坐在他身边,直接动手开始撒草木灰在伤口上,沈疏同垂眸看着她,小姑娘鼓着嘴,怀着一肚子复杂的情绪给他撒草木灰。虽然心情复杂,但至少还算认真,只是边撒边暗含讥讽道:“沈少卿也别说什么于礼不合,反正我马上也要嫁过去了,妻子侍奉丈夫不也是稀松平常的嘛,沈少卿你说呢?”

沈疏同当然听出她话里的讥讽之意,不过是为着先前他不同意她想办法取消婚约的事,直接一句话将她想说的堵死,“臣不敢。”

“不敢什么?”

“不敢让公主侍奉臣。”

顾蓁哼了声,小声道:“谁又要侍奉你了。”

她处理伤口时总是喜欢轻轻吹气,这会子撒完后也下意识轻轻吹气,吹完后自己都愣了,毕竟表现得如此体贴,很丢人。

她抬眼去看他的反应,冷不防他靠得近,她一抬头便险些碰到了……他的唇。

她觉得有些呼吸不畅了,面前有一张好看的脸凑那么近,任谁在都会像她现在这样。反应过来后她立刻把头缩了回去,“你离我那么近做什么?”

他笑了声,心想她怪罪别人的本事倒是渐长,尾音上扬戏谑道:“公主不妨看看,是谁离谁近?”

顾蓁心想你闭嘴啊,难不成我不知道是我离你更近吗,于是装作没听见,扔了布帛,起身拍拍手,“不用谢我,今日之事算是扯平了。”

沈疏同果真没谢她,任由着她自己出去了。

他带着伤回府,想遮掩都遮掩不住,将荷包递给沈渺时,一眼便被她发现,她关心道:“二哥脖颈是怎么了?如何会受伤?”

沈疏同下意识冷笑着脱口而出,“给你的好嫂嫂伤的。”

第24章 射箭 还不是因为你笨

沈渺飞速思考着,焦急道:“怎么了?你们是置气了?怎么会动手啊?”

言下之意就是不可能啊,九公主怎么可能会动手。

沈疏同轻嗤一声,没说话,“难为你惦记着九公主,今日是你生辰,她托我带了荷包给你。”

沈渺接过荷包,惊喜道:“真好看。”

沈疏同觉得现在自己已经完全沦为传递东西的信使了,于是警告道:“以后不要什么东西都丢给我,让我带给九公主。”

沈渺捧着荷包,随口答应,便又欢欢喜喜地捧着荷包出去了。

沈疏同脖颈上的伤口在端午来临前便彻底恢复如初了,而他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见过顾蓁了,久到他觉得日子舒心多了。

然而端午陛下自然会宴请众臣,到时候他想不见到顾蓁都难。

端午是个顾蓁觉得很有意思的日子,宫中也会按照民间习俗来庆祝,譬如插菖蒲、挂天师像,最有意思的当属射粉团。

射粉团是在晚上宫宴开始前,陛下和皇后娘娘等人都未至,不过是给底下小辈们玩玩罢了,但这习俗顾蓁喜欢得紧,于是兴致勃勃地拉着顾泠去了。

射粉团是要用弓箭射击盘中粉团,射中者可食用,顾蓁不仅想赢,更想吃,于是和顾泠两人拿了弓箭,准备试一试。

她还未开始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瞧,是沈疏同。

他们已有大约一个月未见,这一个月顾蓁过得格外舒心,现下忽然一见,发现自己也没之前那么烦躁了。

果然还是少见面的好。

她本就会射箭,本以为射粉团也会轻易,结果连射了三次都未成功,她便有些尴尬,偷偷瞥了眼周围的人,还好还好,无人在意。

除了身边的一个人也在挽弓,甚至还淡淡笑道:“粉团本就滑腻,自然不好射。”

顾蓁刚想说:哎呀我就说,谁能射中呀,结果下一

椿日

刻,刚说完那句话的沈疏同就松了手,木箭飞速向前奔,直接插入了粉团,整套动作是行云流水的好看。

她知道,如果不是对自己的箭术自信,自然不敢如此。

好可恶,他真的会哎。

顾蓁无语片刻,“你不是说不好射吗?”

沈疏同勾唇轻笑,“臣是说不好射,又不是说不能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