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川避开了他震惊的金瞳，但仍能感受到那道炽热的目光仿佛要将侧脸灼伤，平静问：“如果我会消失了，你希望记得我们过往还是忘记？”

“当然是记得！”

摩拉克斯不耐烦地说完，一只手掌重重按在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掰起脸问：“为何突然说这些？你竟真的准备离开？”

浅川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她已经越来越难以割舍摩拉克斯了，虽然明知他和钟离就是一人。

可是如果她留在了过去，那钟离怎么办？

她要找他，她要回家，她想家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浅川一言不发地望着他，摩拉克斯看得心痛万分，语气软下来，十分无力地揉了下她的脸，道：“你真是过分啊。”

浅川撇撇嘴，眼泪落掉的得更大颗了，一滴滴打在摩拉克斯的手背上，又缠绵地滑落。

第221章 摩拉克斯：“答应我，不要不辞而别。”

这是摩拉克斯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新鲜的眼泪是如此滚烫, 拭过她脸颊的泪水，轻声哄道：“嗯？说句话吧，好吗？”

浅川满脑子想的都是钟离, 紧闭着眼不敢看他，嘴唇颤抖问：“你觉得未来的你和现在的你是同一个人吗？”

片刻后, 摩拉克斯斩钉截铁回：“不是。”

果然啊, 浅川心惊了, 同时更加坚定地回去，钟离也不会认同过去的摩拉克斯是他，每个人在不同时期都是独立的个体。

她理应分得清，睁开眼却不敢与他对视：“我, 陪不了你多久了。”

姜离果然一直想着那人, 一直想着离开！

摩拉克斯只感到胸腔的痛意灼烧, 身躯僵硬如石化, 咬牙不甘心问：“为何不能留下来？”

浅川叹气一声，没有说话，正是因为我很喜欢你啊, 四千年前的钟离, 才会难以抉择, 才会不敢越界。

摩拉克斯逐渐从怒火中烧里摆脱出来，眼神冷静, 堪称温柔地抚过她耳边的长发, 凝视她眼中的湿润泪意, 轻轻一笑道：“姜离, 我可以等。”

“等？”

等什么, 等到她喜欢吗？等不到的啊！那么漫长的时间，太过牵挂只会是一种折磨, 还是把我忘了吧。

浅川陡然泪崩，啜泣不止道：“不是这样的！不要把时间花在这里，也不要等我。”

摩拉克斯玉石般温润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沾满泪痕的脸，道：“我愿意等，一百年，一千年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平常，你相信我。”

浅川没有再回应，两人沉默地回到部落，当天甚至都没有心情吃饭了。

但摩拉克斯平平常常地问：“一天的期限应还没有结束？”

他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有些遗憾地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不得不说好娇贵的脸......让人忍不住喜欢上那温软的触感。

确实今天过得也太费神了，浅川还是饿的，便说：“嗯，一起吃饭吧。”

菜肴正是昨天妇人送来的新鲜蔬菜配合豆腐、肉类一起炒制，简单日常但是很好吃，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异常，直接送到浅川的殿内。

厨娘遇上摩拉克斯也在的时候，惊讶了一下，不过随后又笑着离开，暗道，两位大人关系可真好啊。

部落里一直有编排两人关系不同寻常的谣言，不过却从来不敢在明面上提起，因为对他们这种层次的存在，沾染凡人的爱恋那是玷污了他们。

摩拉克斯依旧喜爱豆制品，几乎顿顿都吃，无论炖汤还是炒菜或是甜品，总之他很满意豆制品美食的味道。

暖黄色的烛火下，桌面摆着五道菜肴算是丰盛，两人对坐用餐。

摩拉克斯夹起一块嫩白煎豆腐给浅川碗中，调侃道：“多吃一些，也该哭累了吧，我竟才发现你这么爱哭。”

“才没有爱哭。”浅川吃了口鲜嫩的豆腐，死不承认，“我只是情感丰富。”

“呵，你如此认为也行。”摩拉克斯凝视她笑笑，莫名地想喝酒。

他从旁边的酒柜取下一瓶，给自己和浅川都倒上一杯，低低和她碰杯道：“你随意，少喝一些，可不要再哭了。”

浅川看摩拉克斯十分潇洒地侧仰着头喝完一杯，心想他没受到太多影响就好，也抿了一口酒，入口甘甜回味微辣，她确实不能多喝酒。

那就三杯吧，不能再多了。

摩拉克斯自顾自蓄又满了一杯，吃了几口菜，和她碰杯后饮尽，然后一杯接着一杯。

浅川陪着他，不知不觉喝得面色微红，她看着手中的杯子，心道：三杯的量都喝完了，不能再喝了。

摩拉克斯喉间滚动了几下，放下杯子，这一瓶酒已见底，不过大部分还是他喝的，就这样眼神迷人又安静地看着浅川。

“姜离......”他轻声唤。

很动人，可是姜离甚至不是我的真名，不过是不是真名和有没有真情也没什么关联。

浅川打起精神，挑眉笑问：“怎么了？”

“不要走好不好？”摩拉克斯目光眷恋又难过地问。

他当然知晓姜离不过很短暂地参与了他的人生，可是深入心底的印记并不是完全可以用时间来衡量的，他忘不了她。

“我做不到，摩拉克斯，我做不到！”浅川眼眶又泛起湿意，但是很努力地不流泪，说好了不哭的。

气氛沉寂下来，只余烛火微弱的噼啪声，两人皆是定定地望着对方，都想永远记住彼此。

摩拉克斯突然泄气，无奈地笑了，起身牵住浅川的手，轻轻抚摸了下光滑宛若无骨的指节，低头吻下：“无论如何，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浅川心肝胆颤到甚至无法回应，震撼地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抚摸手背上残留的暖意，尤感到一阵恍惚，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她对不起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