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 钟离听见了自己心跳加速的的声音,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浅川也听见了他剧烈的心跳, 但是没有直接点明, 以后相处的时间还很长呢, 慢慢来吧。
钟离只感觉自己需要冷静,但是心脏并不听他的使唤, 自顾自地回应, 让他有种想暂时逃离此地的冲动。
甚至在想, 难道爱情便是这样不讲道理吗?为何会如此?这是喜欢吗?
他的确对第一个闯进生命的人悸动, 但是浅川不一样, 他明明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岁月,却还是被触动, 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需要时间思考静静,改日再来找你。”钟离轻拨开浅川的手臂道,却也担心她是否会生气。
浅川脸通红,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燥热的,点头说:“好。”
又小声补充道:“我不会经常这样要求的,就是想得到一点点鼓励。”
钟离扶额道:“我明白。”
随后人影从房中消失,出现在望舒客栈的屋顶,至于为何下意识来到这里,因为想到荧和魈。
现在这里除了魈以外,浮舍也在此地驻守。
钟离负手面向狄花洲看风景心中却难以平静,他需要在远离和浅川共处的环境中思考两人今后该怎么相处。
显然,从他没有明确拒绝她的那天开始,两人的关系就已经变化了,很难成为纯粹的友人,只是他对感情的要求很严苛,一时也不可能转变为真正的喜欢。
他需要更长久的时间观望和验证,浅川也需要阅历和成长,也许等她看过了更多更好的风景,便不会在执着于这段身份、地位、年龄均相差很大的感情中。
引领她成长和她的情感是他的职责,钟离一向很严谨认真,哪怕有人喜欢他和甚至彼此喜欢都不够。
他认可的是长久不变的情感,毕竟流水易转,山石不移,所以岩石的记忆和情感深刻且持久,又极难动心。
曾经有人说石头不会开花,他便跑遍草原上专门找寻到在石缝中盛开的花,向人们证明石头并非不会开花,只是需要在合适的时候埋入一枚种子。
总有一天种子会发芽,石头会开花。
他默许浅川埋下那枚种子。
待钟离恢复如初平静,魈和浮舍匆忙赶回望舒客栈,拜见道:“见过帝君大人。”
钟离笑着挥手道:“不必叫我帝君,叫我钟离就好。”又想到也许曾经背负的责任感也需要应该放下得更彻底一些才行。
魈和浮舍面面相觑,还是抱拳说:“好,我等明白了,钟离大人。”
钟离问:“浮舍生活如何?适应吗?璃月与千年前相比还是有了诸多变化。”
浮舍挠头憨笑:“适应适应,这段日子魈陪我在璃月各处走走转转,见百姓们皆安居乐业,生活富足,我便感到很欣慰。”
钟离眼神微沉,笑道:“呵,那便好,你如今已是灵魂状态,我与你签订的契约也该终结。你无须一直呆在望舒客栈,随心些开始新的生活吧。”
浮舍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苦笑道:“我大概是无缘新生活了,认识的那些同伴皆已死去。唯有魈和三位真君还有您依旧是曾经的模样,我还是更想和你们在一起。”
钟离思索许久,劝道:“还是要多与人接触,才会有新的缘分,若执着于过去,便看不到新生的人和事。”
浮舍爽朗笑了声,瞥向魈说:“没关系,就这样吧,我已经很知足了。”
“大哥……”魈皱眉道。
他也被困在了过去,是荧努力地走近他,才让他的生活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多了一个可以在闲暇时候想念的人,会好奇她的旅行中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会希望在节日时见到她。
对了,有机会将荧介绍与浮舍认识吧,还有浅川,多些人与大哥往来应能让他切身体会到时间还在继续。
这样想着,魈便问:“钟离大人,浅川今日为何没有与你一同前来?”
“对哦,浅川妹子最近在干什么呢?”浮舍也突然想起问。
钟离一派从容的面容神色未变,片刻后思考出措辞道:“她正沉迷于研究送理水的植物中,暂时无法抽身,你们询问她有事吗?”
魈别无他想,道:“我想,若浅川能与浮舍大哥多些交流,兴许能多结交一位朋友。”
浮舍眼睛一亮,道:“确实可以,我与浅川妹子可谓是相见恨晚呢!”
他先是在层岩巨渊底下两次受她搭救天然抱有极大的好感,后来又从理水、削月和留云那里听说她为人勤勉、心思纯净是不可多得的良才,心中的好感度更是加深。
钟离托腮沉吟道:“好,若我见到她,便告诉她一声来望舒客栈与你们相聚。”
“哎好,多谢帝君,不,多谢钟离大人。”
浮舍美滋滋点头,又说:“我听理水和削月也念着她赶紧去琥牢山修行呢,这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嗯,的确。”钟离淡笑,心中则很新奇,竟有如此多人惦记她?
突然想起那日在奥藏山带浅川拜见理水/三人时的情景,自己为她安排好了拜师学艺的路子,但是她却紧张又坚定地拒绝了师徒的身份。
难道是因为她不愿与他变成什么奇怪的关系?
钟离又有所明悟,心脏陡地一紧,若是浅川那时选择拜了理水/三位为师,说不准他也只会将她看作后人小辈吧。
原来如此啊……
倒是一直很谨慎很可爱也很用心。
钟离浮起笑意,久久难消。
干脆留在望舒客栈和浮舍、魈一同用了晚饭,席间,浮舍喝下两坛陈年的酒水后,一整个痛哭流涕抱着钟离的手臂诉苦。
“帝君啊,我等夜叉无愧于您无愧于璃月啊!”
“非但无愧,还做得很好,你多吃些菜。”钟离无奈哄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