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都别围在一起,神医司徒姑娘说了闹瘟疫的时候大家?都在家?里别出来,不准聚在一起啊听到没。”

村民们?纷纷退散,小女孩一见爹爹跑过去,指着头上的花给爹爹看,“爹爹你看,这花是?硬的诶。”

村长见多?识广,一见是?上等?的玉,赶忙道:“这这这……这太贵重了,你是?哪来的。”

“是?那个粽子姐姐给的。”

村长茫然地顺着女儿的手指望去,见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怪人,其中一个道:“无妨,我方才撞碎了她的糖,就当赔给她。”

同村长一道过来的司徒雪,一听“粽子”的声音,熟悉至极,惊讶道:“你们?怎么进来了。”

乌禾:“外面无聊。”

乌涯:“阿姐嚷嚷着阿兄在里面非要?进来,死活都拦不住。”

风轻拂衣角,檀玉眉间微动,余光一瞥。

楚乌禾轻轻踹了楚乌涯一脚,质问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我没有胡说,我一打开帘子就见阿姐你一脸痛苦捂着胸口说必须去找檀玉哥哥。”

小王子说着还?演着,蹙着眉头捂着胸口,一副凄怨模样。

“我哪有这副样子丑死了。”

像个茶不思饭不想的怨妇。

气得楚乌禾提起裙摆,抬脚踹向他,楚乌涯赶紧躲开,两颗沉甸甸的粽子一追一逃,打破原本沉寂的村庄。

好?生聒噪。

檀玉移开视线,放下环在胸前的手臂,恍惚触摸到一片柔软,低头瞧是一根白绒草。

轻轻一碰,白色的绒花穿过指间飘向黄昏。

少?年远山眉眼因暮霭余晖蒙上一层柔和薄光。

楚乌涯最后是?躲到一直温润如玉笑着看他们的萧怀景身后才得以逃过一劫,萧怀景低头叹了口气,嗓音清润。

“既然是?舍不得哥哥,那便?留下吧,只是?……”

萧怀景伸手摘去挂在“粽子”布上的红珠坠子,乌禾摸了摸一边空荡荡的耳垂,许是?方才为追楚乌涯不小心掉落挂在上面的。

他小声道:“这种贵重之物还?是?收起来莫要?再拿出来好?,瘟疫之下恐有贼心之人,尤其是?在这个山村里,公主殿下一个姑娘家?要?有防备之心,万不能像方才那样了。”

乌禾颔首,十分?乖巧道:“嗯,我知道了。”

她握着血红色的珊瑚珠,想让萧怀景暂时保管,像先前施粥那样,忽然余光不经意一瞥,注意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檀玉。

萧怀景开口想说暂为保管,乌禾已然折身?,裙衫飘卷,雀跃到檀玉身?边,伸出一只手,摘下另一边坠子,一同放在上面。

“檀玉哥哥,你帮人家?保管一下好?不好?。”

她笑着道。

檀玉眉眼一斜,风掀开面纱时,对上她那双期待的杏眼,他眉间微蹙,“你不让萧怀景保管?”

“你是?我的哥哥,比起旁人,我更信任你。”乌禾杏眸一弯,眼底眯着丝狡黠,“况且,我事事都要?萧公子帮,司徒姑娘可?是?会吃醋的,毕竟,司徒姑娘喜欢萧公子。”

司徒姑娘喜欢萧公子。

司徒姑娘一点?也不喜欢他。

乌禾紧紧盯着檀玉,希望他明白这个道理。

檀玉垂眸,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朦胧黄沙握住她的红珠耳坠,捏在指尖滚动一圈,薄唇轻启只字道:“好?。”

天?色,又黯淡下去。

“既然各位都认识,这天?都快黑了,我先带各位去歇息吧。”

村长讪讪笑了笑,伸手为他们?引路。

见此,萧怀景和司徒雪颔首一笑,“那便?有劳了。”

“这瘟疫来势汹汹,村里大多?人都感染了,就不安排你们?在村中心住下了,阿依莫大娘家?在西山坡,那儿离人家?远,四周独她家?一间土房子,原是?猎户人家?建那好?上山,可?她家?男人死得早可?惜了,只剩下阿依莫阿妈和一双儿女,嘶,原本好?像还?有个大女儿,后来有幸入了洞,做了落洞女。”

初来南诏的司徒雪好?奇问:“落洞女是?什么?”

“哦,那可?是?大喜事了。”村长指了指西边,“那是?阿吉山,是?我们?这儿的神山庇佑我们?田地丰收,畜养丰登,山顶有一座神洞,传闻里面住着阿吉神,非肉眼凡胎可?见。”

天?色已暗,西山黑茫茫的,定睛仔细瞧隐隐约约可?见磅礴凸立的黑山,如一只俯首的怪物。

“只有勤劳纯洁,美丽善良的女子才可?以看见阿吉神,阿吉神伟岸英俊,女子见了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神则被女子品性所吸引,人神相爱,情难自禁,女子回来后茶不思饭不想,直到梦见阿吉神前来娶她,翌日女子一身?嫁衣进洞,嫁给神,至此成为落洞女。”

司徒雪一笑,“那可?真是?个浪漫的故事。”

“浪漫什么,若是?这么讲,阿吉神岂不是?有好?几个妻子。”

乌禾提着裙子,垂眸仔细瞧脚下的路,边走边不经意道。

没瞧见村长的脸色吃瘪,萧怀景赶忙打了个圆场,作揖道:“小妹初来乍到,不懂贵村习俗,还?望见谅。”

村长摆了摆手,“没关系,前面就是?阿依莫大娘家?了。”

敲了敲门,门咿呀一开,出来的是?个干瘦矮小的姑娘,约莫十三四岁。

小姑娘微微低头,眼神怯怯地望向一众来人,声音细弱像只幼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