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雪答:“多谢公主殿下,只是?我与?师兄自幼为孤儿,打记事起?便?在济世门,早已不记得家乡在哪。”
“这样呀。”
乌禾抵着?腮,眼眸低垂,她又何尝不是?呢,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不知道十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对?调了她跟檀玉的命运,她的亲生父母是?否还在这个世上。
她有?的时候想问?檀玉,可她不敢问?,怕打破如今的祥和。
面对?这无知的深潭,她只能牢牢抓住她现在的父母,不仅因为他们能给她优渥的生活,也因为她爱他们。
乌禾不想再徒增忧心,她扯了个笑问?萧怀景,打趣道:“听闻中原皇帝姓萧,萧公子也姓萧,萧公子气度不凡,莫不是?皇亲?”
“在下入济世门时比师妹岁数大些,依稀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耕种?的农民。”他漫不经心笑了笑,“公主说笑了,在下身份卑微,怎会是?皇亲。”
司徒雪紧跟着?道:“是?呀,师兄只是?一介平民,公主当真是?说笑了。”
司徒雪抿了口茶,抬眸望向檀玉:“听王上讲,檀玉殿下曾在囹圄山生活过?一阵子,那么对?囹圄山很熟悉吧?”
囹圄山?
乌禾掐着?糕点的手尖一紧,嵌在糕点里的几片花瓣落下。
她鲜少打听过?檀玉的过?去,不曾想他竟来自囹圄山那种?鬼见鬼怕的地方,那他身上的蛊虫自然也说得通了。
檀玉轻启薄唇,温和答:“我曾是?那的村民,在囹圄山里长大,自然熟悉。”
他偏头看?向有?些失态的乌禾,微微翘起?唇角,轻声细语问?,“妹妹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一时听到哥哥曾是?囹圄山里的村民有?些惊讶,毕竟囹圄山与?世隔绝,里面的村民鲜少外出,也是?活久见了。”
乌禾笑了笑。
檀玉绝不是?普通的村民,虽说囹圄山里的人都多少会点蛊,但檀玉身上的蛊多到恐怖。
他是?囹圄山里的什么人?
乌禾想起?大夫的话,这世间万蛊属南诏居多,而南诏的蛊都来源于囹圄山,囹圄山中藏万蛊,多少惊世骇俗的蛊在囹圄山里都小巫见大巫。
或许檀玉知道如何解这两不离?
可如若被他知晓,他是?否会利用两不离,折磨死她。
她不敢冒险。
乌禾想得失神,忽然肩膀被人一拍。
“阿姐!你们在聊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乌禾一跳,她心陡然失重,回头看?见楚乌涯嬉皮笑脸。
比起?生气,她更好奇楚乌涯怎么突然出现在身后,只见他头顶戴着?一笼莲叶,双手搭在竹亭栏杆,脚踩浮在池面的一叶小舟。
乌禾没好脾气道:“我还想问?你干什么?”
“本王子游船至此,忽听阿姐的声音,爬起?来一看?前面亭子里的人,竟还真是?阿姐。”说着?,他又看?向司徒雪,摘了头上的莲叶,咧开嘴朝她打了个招呼,“没想到仙女姐姐也在呢。”
“仙女姐姐?”
萧怀景与?司徒雪面面相觑,司徒雪拧了眉头,讪笑着?解释,“前日里途经斗虫园见小殿下捧着?一只被踩扁的蛐蛐哭得伤心,当时不知是?小殿下,出于善心顺手将那蛐蛐治好。”
她低了低声音朝萧怀景道:“那小殿下偏说我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能起?死回生,怕是?脑子有?点单纯。”
萧怀景颔首:“原是?如此。”
二人起?身朝楚乌涯作揖。
“诶诶诶!不必!父王说了,二位是?江湖人士,又对?我们家有?恩,叫我们不必以繁文?缛节束缚了二位。”
楚乌涯又探头打量萧怀景,“想必这位便?是?先?前救我阿姐的恩公吧,叫什么萧怀景,本王子听说过?你的名字,济世门门主的首徒,新一届的武林霸主,久闻大名,先?前阿姐生辰宴没仔细瞧,如今一看?果?然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萧怀景惶恐道:“小殿下谬赞了。”
“这你倒是?懂的多。”小公主嘁了一声,她伸手拧住楚乌涯的耳朵,“讲完了吗,讲完了还不去将今日的功课做完。”
小王子疼得龇牙咧嘴,“啊啊啊,疼,先?生说明日再交,我早上做了些,夜里定能做完,阿姐总不能叫我半点也不歇息,累死在书?房吧。”
“阿姐上次和阿兄夜里出去捉萤火虫不叫我,现在聊天吃糕点也不叫我,我这个当弟弟的,堂堂南诏王子有?跟无没什么区别。”
他又朝檀玉道:“阿兄,你管管阿姐。”
檀玉偏了偏头,不为所动,只觉得聒噪,低眉抿了口清茶。
“行吧,饶你一回。”乌禾松开手,手腕有?些酸痛,她揉了揉,边揉边问?,“那你知道囹圄山吗?”
“知道啊。”
小王子一手翻过?栏杆落在地上,挤到乌禾跟檀玉中间,小王子虽说不上壮实?,肉也相当不少,将原本便?不多的空隙挤得满满当当。
檀玉的茶水一抖,溅起?几滴茶水,他蹙了蹙眉,捏着?茶盏的手缓缓捏紧。
乌禾被挤得难受,瞪了眼楚乌涯,“你能不能换个地坐,你的肉挤疼我了。”
“这不是?想跟阿姐坐一起?么。”他转头摆手朝檀玉道:“阿兄,你过?去一点点。”
茶面颤抖,荡起?涟漪,檀玉眉心拧得更紧。
“你,过?去。”乌禾忽然道,她指了指她另一边的位置,语气强硬,不容违抗。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