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楚和感受到魏予怀这天兴致不高,于是特意给人点了杯椰子酒,特意要了跟吸管插在杯子里,“喏,甜的。也许能让你心情好一点。”

“我没有心情不好……”

“怀啊,你眉毛都快皱成川了,”楚和翻了个白眼,“而且平时我说话你都会怼回来,但今天很听话。”

魏予怀在国内可不敢这么爱抬杠。只能说这一路他确实随心所欲,也确实爽。

“合着你喜欢被我怼呀?”魏予怀托着杯脚一饮而尽,“口味还挺重呢。”

喝得太快,楚和没能拦住,“这虽然是椰子酒但也有三十四度。你喝这么快,可别指望醉了以后我会扶你。”

“才三十四度,你不要瞧不起我!”魏予怀话虽这么说,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他在职场几年,虽然经常出去应酬锻炼出一些酒量,但次次都不必跟人家拼,因此也谈不上多能喝。而且,人醉不醉,有时跟酒量关系不大,反倒是心境很重要。

楚和问:“我看你从吃饭开始就不高兴。怎么了?因为你那些同事?”

魏予怀一下下敲着杯沿,“也不光是因为他们吧,”

说着,他把吸管拿出来,刚刚伸到唇边,又滚了滚喉结,吸管被捏得扁扁,果断扔进垃圾桶里,像是在跟自己的欲做抗争,“只是刚刚想起来,今天好像是我生日。”

“你生日啊?!”楚和跳下椅子,赶忙确认了一下报名信息,果然,12月生人,“你咋才发现呢?都过零点了!”

魏予怀苦笑,“生日不是什么必过的大事,所以不会写进备忘录和提醒事项里。”

“你已经傻到需要备忘录才能记起事情了?”

“不是啊,出来旅游嘛,就不想把脑袋里的弦崩那么紧。平时太累了,一放松过度就容易忘事儿。”

楚和哑然失笑:“这种事还用刻意记啊?”

“……它没那么重要,所以就没细想。”

“怎么不重要?仪式感最重要!我得打电话给你晚上加个餐!”楚和准备走,被拽回去。

魏予怀连连摆手,“不用麻烦,喝点得了。”

“嘶,那哪行?再来杯Arrack!”楚和举起手,“我本来不打算喝酒的,为你破次例!”

红衣服们往玻璃上喷彩绘,迎接圣诞。

魏予怀盯着花花绿绿的图案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用你陪,我自己待会就行。”

“帅哥的事情你少管。”楚和嬉皮笑脸,“斯里兰卡酒精管控这么严,今天好不容易能喝一点。你是我爹啊?”

“那你叫声来听听呢。”魏予怀强撑着精神打趣,又点了杯棕榈酒。

这些都是椰汁发酵,度数不会太高,但他几杯下肚,觉得晕晕乎乎。

楚和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兴致,突然提议:“我们点个水烟?这边香料很出名的!”

斯里兰卡烟草也卖得很贵,要不是恰逢节日,酒吧里是不会有这些花样的。

魏予怀在国内喝酒只为工作,从不关心国内的夜店时兴什么。再加上家教极严,别说水烟,他连正常香烟都没抽过几口,唯一一次偷偷抽烟被他爸发现,被罚抄了一整天的三字经。

他半靠在椅背上,任酒保穿梭。

“hookah.”酒保抬上来烟瓶。橙色透明的玻璃纹路,里面是淡黄色的液体。

楚和说:“我点了石榴汁的壶。烟碗你来点吧?还挺好玩的。”

在年轻人的注视下,魏予怀试探着接过家伙。刷的一声,火苗窜起来,壶身也折射出彩色的光。

楚和把软管递到他的嘴边。

石榴的香气混合着烟草味,随着壶身咕噜咕噜地液体涌出来。魏予怀下意识张开嘴,叼住陶瓷的烟嘴。

“唔……”魏予怀提醒自己不要在这个场合犯嘴瘾。

但烟嘴的形状真的很适合含着,他不自觉发出呜呜的吮吸声。陶瓷的又凉又滑,跟舌头简直是绝配。

就是有点嗑牙。

魏予怀知道自己穿得精致笔挺地在这舔烟嘴很奇怪,强忍着吐出烟管,把眼镜摘下来,“楚和,我们去跳舞吧。”

至于为什么会发出这种邀请,魏予怀不知道。

酒精、烟草、口欲……这些足以瓦解一个人的理智。

眼前很迷乱。

衣着饱和度极高的男男女女,橡木色的桌椅和翻滚的液体,像水中的涟漪,碰一碰,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脸,线条柔和,眼镜透亮,刘海顺下来,留下倒三角形的阴影。

魏予怀莫名想,这里要是中国会怎样。

如果这里是中国,他应该会很快被重金聘去进入下一家公司,阅读OA里几个G的项目概述和员工守则。

他的父母会继续以他为傲,然后催他结婚。

他的前男友会一次次提醒他,“你真的不适合谈恋爱”“你在生活和感情上就是个傻逼”“没人能忍得了你”……

他唯一的爱情故事悄悄地开始又难看地结束。他会对自己失去信心,今后不再有勇气去换个人尝试。

但,如果这里是中国也不错。

这样他大概可以妄想身边这个很会照顾人的年轻画家的陪伴,哪怕只拥有几天也再好不过。

成了长期朋友后,就有资格说服小向导多多涂些防晒霜。魏予怀记得每次出门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认真防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