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着我干嘛？当我是怪物啊？＂

他沉重地长呼一口气。别看她打扮地如此有女人味，但本质仍然没有改变。而且她对他的厌恶也一样没有改变，不过，为何当时她会愿意做他的保人。

＂我的车在地下室，如果妳们准备好了，我们就走吧！＂他对王雨玟说，眼神却似乎离不开戴柔恩。

戴柔恩注意到了，同时在他灼热的眼神下，显得十分别扭。

一行三人前往顾承岱已预定好的西餐厅。也许多亏了戴柔恩服装的改变，连带影响以往的气氛，今日用餐并未有意见不合或吵嘴的情形发生，王雨玟沾沾自喜建议柔柔往后都以这个造型出现。

＂我不过是个公务员而已，打扮花枝招展干嘛？＂

＂妳也是出过书的插画家呀，这是有必要的。阿岱，你说是吗？＂

＂是啊！＂他是由衷的回答。

王雨玟说到一半，手机响起了。＂是阿信打来的。＂她连忙接起电话。

戴柔恩微倾着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不高兴的神色。

只见接着手机的女子表情变得粉红明亮。结束通话后，她对两人说道：＂阿信今天请了假，他是故意给我惊喜才说没放假，还在摩天楼订了套餐，订金都付了，必须在预约时间到，否则会被取消跟没收订金……＂

她话说得那么多，戴柔恩也知道她想离开，却依旧挽留。「可是妳和我们约好了。」

＂阿信说，我时常都陪着你们，该是要陪陪他了。＂

阿信说？

＂阿信还说，你们可以利用今天好好单独相处，我不应该当电灯泡。＂

又是阿信说。只要是陈国信说的，小玟都当他是圣旨。

＂柔柔？＂王雨玟半是请求半是撒娇。

＂我能说不吗？＂

王雨玟没有看出戴柔恩异样的神态，也许是被兴奋冲昏了头，她和男友很久没单独一块出去了。＂阿岱，＂她朝顾承岱眨眨眼。＂正好给你机会，你们玩得开心点。＂提起手提包，对两人挥挥手，她雀跃地转身离开。戴柔恩的视线由她的背影转到顾承岱的身上。

她耸耸肩。＂你怎么不说：『妳就这样让她走了？』想骂我就骂吧！玟走了，我们还庆祝什么？＂说着，她双手掩着面孔，声音憔悴。＂我没那个本事留住她。你就骂我吧！＂大吼完，然后颓然地靠在椅背上。

顾承岱僵着一动也不动。并不是受了王雨玟一走了之的影响，也不是戴柔恩大吼大叫的关系，而是看见了她颤抖的肩膀。

这么霸道丶这么坚强的她，竟也有脆弱的一面……

他轻唤她一声。她低着头，或许有回应，但声音小得像嘤咛。

顾承岱连忙坐到她的身边，再唤一声，这次清楚听到她说些什么。

＂还是不行吗？＂

＂不行什么？＂他问。

＂我们的友谊还是比不过她的爱情。我从不曾指望她能回应我的感情，不过我希望她能重视我们的友情。我真的比不上她的男友吗？＂

因为她一直低着头，所以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说，友情和爱情到底哪个重要？＂

＂啊？＂

她抬起头望向他，平时颐指气使的表情已不复存在，现今看来楚楚可怜。＂我问你，十年的感情和一年的爱情究竟谁重要？＂

顾承岱没有做任何回答，只是凝望着她。对于王雨玟今天的作为，他不似戴柔恩那般反应激烈，或许早有预感。

爱情是两相情愿的事，并非一方有意就可以，否则不过是自做多情。拿他跟王雨玟来说，倘若真有可能交往，她早就被他吸引了，又何必等到拆散她和阿信呢！

会跟柔柔淌这趟浑水，他是想得到那万分之一的微小机会，却没想到得到的机会竟是爱上这个霸道的女子。

是，他该承认，他爱上柔柔了。因为她的真丶她的诚丶她的个性以及对他如此特别的态度，让他不可避免被她吸引。

爱情就是这样突然，总是让他爱上无法预料的人，王雨玟是，戴柔恩也是。

＂你知道我会喜欢玟的原因吗？＂她说的一句话拉回他的思绪。

＂为什么？＂

＂因为她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我永远都忘不了。＂

＂她说了甚么？＂为了安抚她，他一句一句顺着她问。

＂她和前一任男友分手的时候，对那个男人说：我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她可以不要男朋友，也不能没有我。但是我现在很怀疑那句话的真实性。＂

最后一根稻草

顾承岱没有多说什么，就听着她道出心中委屈，从她和王雨玟认识开始，也曾经历吵架丶合好。十年说起来漫长，也是那么短暂。本来不该拿友谊和爱情比较，但王雨玟不晓得戴柔恩现在对她投以另一种感情。

最后她似乎有点不服气，突然站了起来。＂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自怨自艾。走，谁说我没有小玟不行，我们两人一样可以去看夜景。对不对？＂夜景是今晚她为王雨玟安排的行程。

也不等顾承岱的回答，带头就走出餐厅。他急忙地付帐，从后头追上去。

走出餐厅外，他已看不见戴柔恩的人影，正担心她会不会做什么傻事，心焦地四处张望。忽然一个无力柔弱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你在找什么？＂

他转过身，一边按着胸口，借以抚平因紧张而狂跳的心。呼了一口气说：＂找妳！妳跑到哪儿去了？＂

她举起手，拿着一个便利店的塑胶袋，里面装满了罐装啤酒。

＂妳想喝酒？＂

＂我需要酒。＂她答得非常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