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是面团一样的性子?,别说?是未婚夫,怕是旁人让她做,都不会拒绝。
再者,他跟一个死人比较什么,左右她也只给陆观澜做了一件。
这么一想,心情好了不少,他解开衣裳脱下,只着一身雪白中衣,坐到了温幸妤身旁。
“日后还会给我做吗?”
温幸妤眨了眨眼?看过去,见祝无执神色恢复如常,有些不明?白他怎么又由阴转晴了。
思索了一下他的问话,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点头道:“您若是需要,我也能做,只是到底不比绣娘做得好。”
祝无执垂眼?看着她,眸色深深,意味不明?道:“可否只给我做?”
温幸妤眼?皮一跳,下意识就要拒绝。
给他做,和?只给他做,仅仅差了一个字,意味却天差地?别。
她不敢抬头看他,也不敢深想,只轻声道:“等回了汴京,您迟早要娶妻,我不能这么做,您未来?夫人若是知道,会吃味的。”
祝无执的目光倏地?阴沉,他描摹着她胆怯却坚持的脸,心头冒火。
如此不识好歹。
就算娶妻又如何?还能管到他头上不成。
良久,温幸妤没听到回应,正要大着胆子?抬头看,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冷漠的“睡觉”。
她呐呐应声,将两件衣裳叠好放在矮柜上,缩进了床里侧。
祝无执盯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眸光阴鸷,半晌唇边闪过冷笑。
躲吧,躲吧。
迟早扒了她那层“守贞”盔甲,带着她亲手捅破二人之?间的纱。
起?身灭了油灯,放下幔帐躺在外?侧,他看着黑暗中女人模糊的背影,眸色晦暗沉郁。
第26章 第26章 拥抱,劝慰
秋闱每三年的八月九、十二、十五日举行, 生?员提前一日入场。每闱三场,每场三昼夜,分别考经义、杂文和策论?, 九天七夜, 中途不得?出去, 吃喝睡都要在号舍内。
因此?每场都会有?考生?考到?一半,晕厥在号舍里, 早早被抬了出来。所以能中试者,大多体魄学识俱佳。
昨夜下了一晚上秋雨,第二天清晨雾气朦胧, 凉风习习, 秋闱是天大的事,阖府上下早早起来, 看起来比祝无执这个?当事人还要重视。
温幸妤找了个?荷包,在里面塞了几?枚醒神的香丸, 连同这九天的干粮、外衫等物一同装在包袱里,还不到?寅时,就跟祝无执乘马车出了门。
到?了贡院门口,已是人满为患, 送考的亲眷和考生?都很紧张。
温幸妤和祝无执一同下了马车, 将包袱递给他, 仰头看着青年从容不迫的模样,说道:“这里面有?香丸, 若是觉得?头痛发闷, 可以放在鼻下轻嗅,当能顶几?分用处。”
祝无执接过包袱,听着她的嘱咐, 舒心不已。
他颔首:“回去吧,我不在家中几?日,不要乱跑。”
温幸妤点了点头,目送他到?贡院门口,直到?官兵搜身检查完,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内,才重新上了马车,回到?家中。
她并?不担心祝无执会落榜。
虽说过去祝无执入仕是靠荫蔽,但他本人才学毋庸置疑,十五入朝为官,外放三年,政绩斐然,回京就成了刑部侍郎。
他一定?会登桂榜,甚至可能会是解元。
*
科考并?不轻松,祝无执虽未考过,却?在地方任职时做过考官,对流程甚是熟悉。
号舍简陋狭窄,气味难闻,由于?前一日下了雨,此?时更是阴冷潮湿。他嫌弃不已,将东西?搁置好后,拿出了温幸妤做的外衫披着,又从荷包中拿出香丸搁在案上。
清凉的香气霎时弥漫,虽说不比焚烧时味道明显,却?也足够让他这间号舍气味转好。
想起她关心的脸,他神色好转。
九天七夜考试,绕是祝无执体魄强健,也感到?疲惫,更不用说隔壁号舍的长吁短叹,还有?人压抑的哭声,扰得?他心烦。
考完出来时,有?人瘫软痛哭,有?人扶着树吐得?天昏地暗,部分士子要人扶着,才能出了贡院的门。
祝无执行走如常,除了脸色略微泛白,看起来和平常并?无两样。
毕竟他习武多年,比寻常武将要厉害,去岁还在牢房里受过各样刑罚,故而这科考虽耗损精气,却?也没寻常士子那般虚弱。
李行简就没打算好好考,可以说是在号舍里睡了九天,因此?也活蹦乱跳,他和祝无执的号舍离得?不远,二人碰了面,一同往外走。
出了贡院,也算是冤家路窄,王岐被两个?小厮搀扶着往马车送,看到?陆观澜和李行简没事人一样走出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尤其是陆观澜,长着一张小白脸,偏偏还有?好学问,考这么多天,也不见狼狈。
虽说对方答得?好,最终等同自己答得?好,但还是难掩嫉恨,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他趴在小厮身上,朝两人阴阳怪气道:“呦,陆兄李兄看起来这么轻松,想必考得?不错吧?”
祝无执神色漠然,扫过去个?眼风,里头带着明显的讥诮,仿佛在看跳梁小丑。
李行简可不是什么君子,他哈哈大笑?了几?声,目光上下打量着王岐的狼狈样,啧了一声道:“我和陆兄怎样暂且不说,王岐你这也太虚了,考个?试还叫人搀着。”
“你家里的妻妾也真是可怜。”
王岐顿时气炸了,他本欲骂回去,余光就瞥见陆观澜那张矜傲的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