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雄不做声,就是死死盯着海面,仿佛是要让这海景深深刻在脑中一般。
玉城在三雄耳边嘀咕了一句:“来一下吧!留个纪念。。。”手上已经是开始去撸三雄的大雕。
新鲜、刺激、寂静,三雄一边在后面肏,一面撸着前面的玉城小弟,速战速决地双双喷射在海里,挤到一滴都不剩,哈哈大笑!又尿了一大泡尿,拔腿就往沙滩上跑。。。
两个人一左一右四仰八叉地躺在沙滩之上,金色的沙砾略粗但也不至于扎人,闭着眼享受阳光和海风的吹拂。
忽听有个小孩说话:“两位善信赶快去洗洗吧,否则一会盐干了便会热辣辣地疼啦!”
两人吓的一睁眼,原来是个小道士,八九岁的样子,干净的道袍在腰间撩起打了个结,卷着裤子赤着脚,胳膊上挎了个小竹篮,里边有刚刚采摘的海菜。
玉城赶紧拾起衣服穿上,果然身上红通通的几分火辣,白丝丝的是盐。开口问道:“敢问小道长是蓬莱阁的仙长吗?”
小道士稽首行礼,正经八百地道:“无量天尊,贫道玄清!”
“那云栖子道长是?”
玄清低头行了个礼:“正是贫道的师父!”
玉城喜出望外,捏了捏三雄的手,终于找到了!
“两位善信是来找玄明师弟的吧?”
玄明?师弟?这么小的玄清,他的师弟不会是才会走路吧?
玄清看懂了他们的疑问,天真笑道:“我本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奈何玄明去年才来,即便年纪大我许多,也不得不尊称我一声师兄呢,呵呵。。。我们这蓬莱观一年也来不了两个人,看两位施主的模样,倒是与我那玄明师弟有几分神似,故此猜测两位是来找人的。。。”
玉城一听,没错了,“烦请道长领路,拜见云栖子道长,以及玄明道长。。。”
玄清呵呵一笑:“你们先跟我来,山上有一处山泉,清洗了身上的盐渍不迟!”
说着便走在前面领路,走了一大段便见到一处断崖,抬头看去那蓬莱阁便是在那断崖之上。顺着断崖下前人开凿的梯阶,便在林木鸟鸣之间看到一处小瀑布,水流之下形成了一处小水泡。
二人赶紧脱了衣服,跳到水泡之中,站在瀑布之下。怎知天气虽热,但那水却极是清冽寒凉,两人一边洗一边哆嗦着,卵蛋都恨不得缩到了腹腔之内。
再往山上走一段便到了崖顶,道观不大,只三进院落,却如一枚古玉般嵌在断崖之上:
山门是青石砌的,矮而窄,门楣上悬一块旧匾,题着 ? “蓬莱别境” ? 四字,漆色斑驳,但字迹筋骨犹存,显是出自名家之手。推门而入,迎面一株老梅,树干虬曲如龙,想是经年累月受海风磨砺,枝丫皆向东倾,偏又开得倔强,冬雪里定是惊艳。
正殿三清阁不过三楹,灰瓦覆顶,檐角悬着青铜惊鸟铃,海风掠过时,铃声清冷,与崖下涛声一应一和。殿内供着三清像,彩绘已有些褪色,但衣袂褶皱仍见雕工精细,案前铜香炉里积着厚厚的香灰,显是香火未绝。
最妙的是后院观海台,一方不足丈余的石坪,围以低矮的石栏,栏外便是刀砍般的绝壁。在此俯瞰,碧涛拍岸如雪涌,远帆点点似蝇头小楷写就的诗行。
这道观虽小,却处处见精心石阶缝隙无一根杂草,梁柱榫卯无半寸松动,连香案腿脚都垫着匀称的贝壳防潮。分明是有人以大巧若拙的心意,将这方寸之地,守成了红尘外的清净。
二人被玄清领进了西侧客堂极之简朴,唯竹榻、木几而已。玉城心里几分紧张,几分激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爹就是在这儿度过的!个把月的路程,却是远隔如另一个世界。三雄不说话,只是紧紧捏着玉城的手。
第一百二十章
这时随风走进一位须眉如雪的老神仙身着靛青粗布道袍,洗得微微泛白,衣摆处还沾着几星香灰。腰间松松系着一条麻绳绦带,悬一枚磨得发亮的黄铜药葫芦,随步履轻晃,里头窸窣作响,不知是丹丸还是松子。
那张脸却似老松皮,皱纹里夹着风霜,偏生白眉下嵌着双亮得出奇的眼睛像是把蓬莱的海浪和晨星各揉了一半进去,看人时总带三分笑。胡须更是有趣,雪白蓬松的一把,被他自己随手扎成个小辫,末梢还系了粒 ? 青玉小扣,风一吹,须辫轻摇,倒像是活了百年的老猫翘着尾巴。
玉城见状,赶紧起身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拜见老神仙!”
三雄也有样学样磕了三个头。
老神仙捋须一笑,嗓音沙沙的道:"福生无量天尊这位善信,是来烧香问卦,还是来蹭贫道的五花茶啊?"手上挥了一挥,示意他们起身。
玉城站起身,行了个道家礼:“小人马玉城,这是我的兄弟马三雄。只因家父马金阳之前遭遇变故遇险,无奈之下,求得灵机法师垂怜出手,修书一封引荐家父来此避世。今日危机暂解,特接家父回家,并向老神仙诚心致谢收留!”
说着,玉城又跪下了磕了三个响头。
老神仙还是挥了挥手,示意玉城起身,转头对着玄清说:“去叫玄明来吧!”
玉城和三雄这才坐下,见那老神仙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正是灵机法师转交的李泌青玉螭纹佩,被摩挲的水润油亮。
老神仙哈哈一笑:“原来是玉城小友,那应该是贫道向小友致谢才对啊!当日我求那小和尚千次万次,还说贫道观里的任何宝贝、经书都随他挑,可这小和尚就是小气的很,总是不肯与我,气的我直跟三清神君抱怨!”
玉城也哈哈一笑:“灵机法师曾说,待得老神仙炼成九转丹之后再赠不迟,所以小人只是帮着跑个腿儿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哈哈。。。好说好说。。。”
忽听得一声“弟子玄明,拜见师尊。”
门外走进来的便是沧海归真的玄明道人昔日的马金阳,如今一身云灰棉麻道袍,宽袖垂落,腰间束一条玄色丝绦。
海风和烈日在他面上镀了一层淡铜色,眼睛却仍如旧时沉黑如墨,深处却隐有星芒,那是历经沧桑后未灭的锐气;身形比从前清瘦了些,却更显挺拔,如崖上孤松,历经风涛而骨节愈硬。
玉城霍地一下站起身,紧紧抓住爹的手,眼泪打转。马金阳微微一笑,无语,也是温热地握住玉城的手,没事,一切都好!
老神仙捋须含笑,眸中满是欣喜欣慰,却故意板起脸,佯怒道:“你这小子,如今跟了儿子甩手一走,以后又只得那小滑头干活儿喽,惫懒的很啊!惫懒的很!”
站在旁边的玄清撅着嘴,气呼呼地说:“师弟没来的时候,你不也是好好的,哪里来的惫懒?”
原来这蓬莱观里本就只得一老一小两人,马金阳来了之后,名义上算是玄清的师弟,所以就主动承包了院里所有的杂役苦力、洗衣做饭。
玄明又是行了个礼,恳切地说:“弟子不敢!弟子那就不走了。。。继续侍奉师尊左右!”
玉城心里揪了一下,不会吧?
老神仙捋了捋胡须,眼中含笑,却故意叹气道:“玄明啊玄明,你虽口称弟子,可连个‘初真戒’都没受,算什么正经道士?不过是个挂名的野鹤闲云罢了!”
他抬手点了点玄明道人,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却又隐含深意。
“你既未受戒,便仍是自由身,来去随缘,贫道可拘不住你。” ? 云栖子眯眼望向远处的海天一线,悠悠道:“只是……你这好儿子千里迢迢寻来,听你这一番话,好像在贫道这里很是吃苦受累了一般。。。反正这玉佩到了贫道手里,可就是不退的喽!”说着话,又将那玉佩揣入怀中,紧紧捂住。
玄明闻言,知他是玩笑,轻轻一叹,“师尊说得是。。。” ? 他微微颔首,“弟子确未受戒,尘缘未尽,此番是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