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1)

囚宠 百合子明日子 2510 字 3个月前

他的嘴角甚至挂着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错觉般的嘲弄弧度。

“不在。”

两个字,轻飘飘地落下,砸在百合子心头却重如千钧。

随即,他的视线穿透空气,如同无形的探针刺向百合子藏在宽大袖中、正死死攥着的那个小小纸包里面是她今日特意带过来的、明日子最近似乎有些喜欢的清甜葛粉糕。纸包在她无意识的用力下已经微微变形。

尾形的目光在那微微凸起的纸包轮廓上停顿了一瞬,深邃如永夜的瞳孔里,骤然卷起一丝极其细微、却又危险到令人头皮炸裂的波纹像是食肉动物终于锁定了猎物藏匿的巢穴入口发出的无声电芒

他无声地将手中的狙击步枪,如同展示最心爱的艺术品般,举了起来。

动作流畅、沉稳、带着一种融入骨血的冰冷美感。那黑洞洞的枪口并没有指向百合子,他依旧维持着一种近乎随意的站姿。修长有力的手指轻缓地拂过冰冷的枪身、护木、拉机柄,最终

他那修长、带着常年握枪留下薄茧的指尖,极其随意地、带着一种近乎亵玩意味地搭在了扳机护圈之上。

然后,那只握惯武器的手,轻轻地将那闪着金属幽光的冰冷枪管一端,极其缓慢地、如同情人耳语般,斜斜地竖立在自己紧抿的唇边

冰凉的金属映着他苍白的唇色,如同某种妖异的献祭。

幽深的眼睛微微眯起,视线越过那竖立的枪管形成的森冷准星,如同最精准的狙镜般,牢牢地、彻底地、锁死了百合子因恐惧而毫无血色的脸庞

那目光不再是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具。而是评估一个入侵核心领域的、需要被计算弹道清除的障碍物。

阳光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下,暮色四合,房间的光线骤然昏暗如墨。

唯有那竖立在唇边的枪管,在最后一丝微弱的天光下,闪烁着如同极地寒冰般的幽冷光芒。那股金属的寒意仿佛穿透空间,冻结了百合子全身的血液

时间凝固。

空气凝固。

血液凝固。

连呼吸都被无形的大手扼死

只有尾形那把如同雪山冷焰般燃烧的枪,和那双穿透准星锁死猎物的幽暗瞳孔,是这片死寂时空里唯一活着的、散发着致命威胁感的存在

就在百合子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那冰冷的目光抽离躯体的窒息刹那

尾形的唇角扯开一个更加清晰的、冰冷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那眼神里的冰焰跳动了一下。

他终于开口。

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北极寒风穿过万年不化的冰川裂隙,带着一种令人血液冻结的“温和”杀气:

“你真该庆幸……”

他微微停顿,唇瓣感受着冰冷枪管的金属质感,每一个字都像子弹上膛般清晰、沉重:

“你……是个女人。”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

没有下文。

没有解释。

只有那支竖立在他唇边的、象征绝对毁灭力量的冰冷长枪,和他穿透准星锁死她灵魂的、燃烧着终焉寒焰的眼神。

死一样的寂静再次压顶而来。

百合子僵立在门口,如同被钉在冰冷祭台上的羔羊。她终于明白自己踏入的不是空屋,而是猎杀场的核心。而那个端坐在祭坛上、优雅地把玩着审判武器的猎人,刚刚用一句轻飘飘的“庆幸”,为她画下了生死的界河那条河,只因她的性别才流淌。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后退一步,又是如何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的。手中的纸包在她无意识用力下被彻底捏破,里面细腻洁白的葛粉如同死亡的灰烬,簌簌飘落,沾满了她冰冷的手心和华贵的衣摆。

身后,是死寂的、如同巨大猛兽蛰伏般的西翼和室。

眼前,是通往她自己华丽牢笼的、漫长而冰冷的黑暗回廊。

只有尾形百之助最后那句如同冰封诅咒般的话语,在她耳边回响,伴随着狙击枪金属管那永恒残留的、噬骨钻心的冰冷触感幻象仿佛那冰冷的枪管从未离开她的眉心。百合子的世界在脚下裂开深渊:她在黑暗的回廊中跌跌撞撞,尾形的警告如同子弹般嵌入脑海,硝烟味混合着葛粉的清香那是她亲手埋葬的妄念化成的骨灰。月光洒落,庭院另一端突然遥遥传来花泽明清脆而快乐的笑声,像一把利刃精准地刺进百合子破碎的心房。那无忧无虑的童音与方才和室里凝重的死亡气息形成残酷的对比。这笑声清晰响亮,绝非出自西翼院落的方向它来自庭院深处更远的东侧廊下。明日子就在那里,陪着她的孩子明。百合子脚步一顿,巨大的寒意攫住了她尾形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明日子此刻在哪里 ? 他甚至刻意选择了这个空寂的场所等待她闯入 ? 这并非偶遇,而是精心布置的陷阱,一场沉默的警告

第0007章 依偎的二人

百合子蜷缩在自己幽寂佛堂的阴影里,指尖死死攥着一卷冰冷的佛经,试图驱逐骨髓深处那噬骨的寒气。尾形那双穿透枪管、如同死神般锁定的幽冷眼神,以及那句“庆幸你是女人”的冰冷诅咒,如同淬毒的冰锥,日夜轮番刺穿她惶惶不安的灵魂。恐惧最终化作坚硬的甲壳她像躲避瘟疫般严格避开西翼,甚至连视线都不敢朝那个方向偏移。对明日子那份病态的渴望在死亡的威胁面前被强行扭曲、压缩,变成心底日夜绞痛的一团冰冷硬块。

她以为自己的退缩如同弃子投降,却不知这表象的平静激起了更深沉的暗涌。

宅邸的气氛变得粘稠而怪异。百合子即使将自己彻底封锁在远离西翼的角落,也能通过宅邸中无形的气流感知到一种沉重的凝滞感。

消失的笑声与沉寂: ? 那些偶尔会穿透庭院、属于明的无忧无虑的笑声和明日子带着阿依努韵律的轻哼声,仿佛被无形的幕布隔绝了。西翼像陷入死寂的沼泽。

“明日子夫人最近……真是没精神头。”

“是啊……整天坐在廊下望着那片竹子发愣……”

“茶饭动得也少了……”

“连小少爷跑过去要抱抱,她也只是轻轻拍拍,不像从前……”

“先生去看过她几次,但每次出来……脸色都阴沉得吓人……”

沉重的目光: ? 百合子偶尔在回廊的尽头或是庭院疏影里,会猝不及防地撞上一道遥远投来的视线。隔着池塘、假山或是层层竹影,明日子就坐在那里,目光越过漫长的空间距离,如同凝固的冰河般凝视着她。那双曾经清澈如蓝宝石、蕴含野性力量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大片大片的、连恐惧都无法填满的空洞沉寂。那不是控诉,而是一种更令人心碎的疲惫一种连存在的意志都被蚕食殆尽的灰败。这沉重的目光穿透距离,沉甸甸地压在百合子的心上,比任何言语的控诉都要沉重千百倍。她那冰冷的恐惧硬壳,在这无声的凝视下,悄然裂开缝隙,渗出苦涩的酸水。

百合子强行筑起的防御,在明日子那日渐枯萎的消沉面前,变成最残忍的背叛。她感到窒息般的自责与无力,却不敢再往前一步。

尾形的再度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