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小姐你还好么?”

吕伊皓点点头,一旁的警察就凑过来,严律师立马就申明自己是监护人的代理人,跟着警察去了解情况了。

吕伊皓就那样看着她离开,然后一个人等到了天亮。

第二天,她同时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邢漉晛没事,他现在躺在监护特别贵宾病房。坏消息也是邢漉晛没事,他黑发散在脑后,像勾勒在素娟纸上美人,正盯着她看,显然并不是那种普通行侠仗义后等着红锦旗的样子。

吕伊皓被盯得头皮发麻,手里抱着的花迟迟不敢放在他旁边,手足无措得问:“是不是很痛?”

“嗯。”

“诶?”

吕伊皓原本还以为当时连中枪都没多哼一声的邢漉晛会一如既往的男子气概,结果对方这一声淡淡的回应倒是让她没想到。

邢漉晛看着她的错愕的脸,挑起眉毛,声音比昨天听起来更哑了:“吕小姐,我断了两根肋骨,还被子弹灼伤了肺部。”

他完美却没什么血色的脸,证明了这些话。吕伊皓更是眼睁睁看着手术室的灯亮了10个小时。

愧疚感包裹住了吕伊皓,她琢磨了一晚上邢漉晛为什么要救她,反而显得小心眼极了,她垂眼说道:“对不起。”

少女抱着意味着祝福的花束,站在那里被阳光勾勒了半边的金线。从麻醉中醒来就看到的她,算算也配了他十几个小时了吧。邢漉晛放下挑起的眉毛,在窗外投射下的日光中,美的仿若神祗。

“把花放下,喂我口水。”

等到这样的话,吕伊皓反而觉得浑身松快了许多。

她很乖巧的嗯了一声,走到邢漉晛身边放下了花束,拿起杯子给他倒水。

“……我在手术的时候,都有什么人来过?”

邢漉晛的声音沙哑,声音也不大,吕伊皓停下按住的出水键才听清了后半句。

她回忆着回答:“你的经纪人,还有我见过面的那个助理,剩下的人我记不太清了。但警察应该核实过他们的身份了,他们说是要处理媒体、在外面的待客室工作。你安心养伤吧。”

邢漉晛拉长声音嗯了一声,他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吕伊皓给热气腾腾的水加了些凉的,然后端着对邢漉晛说:“喝水吧,不烫的。”

男人扭头抬眼看过来的瞬间,吕伊皓差点没拿住水,心脏被他这一眼看得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

原本就偏中性长相的邢漉晛,见到他的时候大部分都是靠他个人的气势在撑着他身为男性的客观事实,但如今他靠坐在病床上,头发有些乱得落在腮边颈边,没有扣到最上面的病服里隐约还能看见他胸膛前的绷带,一呼一吸之间都带着一种致命的脆弱感。

邢漉晛注意到少女的痴态,笑得有些玩味:“你凑过来我才能喝到。”

吕伊皓眨了眨眼,意识到了邢漉晛的戏谑和自己视线的直白失礼,下意识脱口问他:“要不我给你画个八字胡吧?”

邢漉晛皱起眉,少女急忙解释道:“我以为,你讨厌被我盯着,但一般人看到你估计都忍不住……一个八字胡而已,这样你就不用烦心老被别人盯着看了……”

“哈哈哈”

邢漉晛哑着嗓子笑出声,他眼睛看着少女,好像是头一回认识她,等他笑完了,眼睛却眯了起来,口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挖掉你的眼睛,我不也一样不用烦了。”

吕伊皓僵在那里,不知道他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只是在吓唬她。

男人的表情淡去,张开没什么血色的双唇,说了声:“水。”

吕伊皓回神,倾身给他喂水,但再也不敢看他,努力避着他,脸都憋红了。

忍一忍,生病的人总是脾气不太好的。

而邢漉晛则是一边润湿着干涸的唇瓣,一边打量着脸红的少女。

他倒要看看那个叛逆的小鬼能忍到什么时候。

“好了。”

突然移开的嘴唇,让杯子里的水撒出来了一些,吕伊皓看着那几滴透明的水滴,顺着邢漉晛的下巴就要往脖子里流,她转身抓了两张纸巾,就要给他擦。

没想对方十分反感地皱眉避开,口气冷漠道:“别碰我。”

原本被拒绝的手就要那么收回,吕伊皓却感觉脑子里有根名为耐心的筋断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地一下用抽纸吸走了在邢漉晛脖子上的水,然后在他的错愕间,问了句:“邢先生,还喝么?”

邢漉晛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吕伊皓倍感舒爽。

却没想下一秒,邢漉晛攥住她的手,将她杯子里剩下的水都倒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温水瞬间弄湿了他的衣服,贴在他玉石般的肌肤上,显得有些色情挑逗。

“擦吧。”

说着,男人修长的手一颗颗解开病服的扣子,彻底露出他的胸膛,将自己陈年的伤痕和为吕伊皓受的新伤,全部展示在她面前。

少女的脸猛然红了个彻底。

她后退了半步,眼神躲闪了半天,最后闭眼抓起落在邢漉晛腰间的被子,唰一下掀起来盖过去。

“我出去让你的助理来给你换衣服!”

说着她再也不看邢漉晛,扭头就冲出了病房。

邢漉晛把被子从脑袋上拉下来的时候,关门声正好响起,他自己抽了些纸巾擦了起来,直到助理敲门伸头进来问他有什么需要。

“出去。”

冰冷冷的两个字让助理把脑袋又缩了回去。

出去后的吕伊皓,拒绝了经纪人的邀请和挽留,自己来到医院的走廊上,找了一个有阳光的位置,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