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伊皓点头：“孺子可教。”

饭后，一大堆高高矮矮的小萝卜头被领到午睡间，那个黄瓜男孩就一直跟着吕伊皓，直到他钻进了吕伊皓旁边的睡袋里，吕伊皓才终于觉得她应该说点什么了。

“你干嘛跟着我？”

男孩露着大眼睛，嘴硬：“我没有。”

吕伊皓有些不耐烦了，她并不喜欢小孩，哪怕眼前的男孩漂亮到像个娃娃。

“这里都是被大人丢掉的小孩，要习惯一个人生活。你跟着我，小心我也学着大人一样丢掉你。”

说完吕伊皓就有点后悔了，她小小的胸膛里米粒一样的良心在提醒她，她说错话了。

男孩的反应不快，吕伊皓都在想着怎么挽回错误的时候，他明白过来、哭了起来。

但他没有哭出声，只是把脸憋得通红，咬着牙，任由硕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打湿天蓝色的枕头。

“别哭了。”吕伊皓别扭地小声安慰道。

男孩没有停下，他小小的肩膀甚至开始抖了起来。

吕伊皓叹了口气，她扭动身体，像条恶心的小虫子一样靠近了男孩，她的手从睡袋里伸了出来，把他抱进怀里。

“我错了，对不起。”

回应她的是一口咬在她平坦胸前的牙。

吕伊皓嗷的一声撒手，结果被查看午睡的老师点名了。

闭上眼假装睡觉的吕伊皓捏紧了自己的小拳头，她发誓要在下午放课后，揍一顿这小鬼。

时间很快就到了最后一节课，吕伊皓揉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决定优先解决生理需求，她打算去办公室，向志愿者要点零食。

离开不知道拥有过多少届主人的学习桌椅，吕伊皓推开门走出教室。

午后的太阳照射进走廊，吕伊皓眯着眼朝外看去，蓝天白云下是连绵不断的青山。

不得不感叹这样丰富的自然环境，确实很适合糙养一群没爹没妈的小萝卜头。

吕伊皓穿着室内鞋，脚下上了年头的木地板嘎吱作响。她的目光收回到近处，墙上贴着不少爱心人士和小萝卜头们的合影。

旁边的落款统一印着：摄于青山5 ? 号幼童教养所。

青山 ? 5 ? 号幼童教养所，就是吕伊皓穿越后一直呆着的地方。它远离都市，大概收容了百人左右的的12 ? 岁以下的幼童。直到初次分化，所有人都会在这里远程接受联邦统一的基础教育。

吕伊皓现在 ? 8 ? 岁，距离她知道的第一个剧情节点，还有 ? 3 ? 年时间。

“诶……”吕伊皓叹气，这时她路过的教室门突然响了一声。

吕伊皓猛地停下，但随即响起的第二声让她发现这不是门自己发出的声响，更像是什么东西在撞击门。

“谁？”吕伊皓警惕地问道。

门里没有人回应，撞击声倒是变得更大了。

明明是白天吕伊皓却觉得脊背发凉，她可是听过王叔和别人悄悄讨论恋童癖袭击教养所的事，一瞬间什么不好的想法都涌进了她的脑子。

就在她准备拔腿就跑的时候，里头传来了呜呜的声响。

这声音总感觉有点耳熟，吕伊皓把安全哨含在嘴里，爬上了教室房间的窗沿。

朝里一看，就看到了一个浑身挂着胶带，缠成木乃伊的男孩。

被透明泛黄的胶带扭曲的脸上，那一双黑珍珠般的眼睛朝她看了过来。

原来是那个挑食的小鬼，但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他竟然一点要哭的样子都没有，真倔啊。

自认为不算个好人的吕伊皓嘴角一扯。

这是个报复的好时机。

她撒手，又从窗台上跳了下去，并不打算管这件事。小手一背，继续朝办公室走去。

可撞击房门的声音越来越频繁激烈，吕伊皓扭头，她甚至都替男孩感觉到疼。

吕伊皓的手摸上自己的胸口，那里早已连红痕都看不到了，她哼了一声。

可被咬也很疼啊。

压下米粒一样大的良心，吕伊皓没有回头。

就在她走到拐弯处的时候，后面没了动静。

吕伊皓收回朝前踏出的脚，扭头看着那个不再晃动的门板。

“我就是人太好了。”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朝回走去。

“喂！”吕伊皓拍了下门板，“我是去找大人们帮忙的！门我试过了打不开！”

她当然没试过门能不能打开，她撒谎了。

门板小小地震了一下，吕伊皓嗖地收回手，她不想让自己的良心变大，逃跑似的离开了这里。

当然，那天的吕伊皓没能暴打一顿黄瓜男孩，甚至直到他们分开，都没能找到机会打他。

“有什么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