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明紧闭着嘴,不肯吞咽。他看着云松,眼里充满了警惕和不信任。
刚才云风的攻击还历历在目,他怎么可能相信这些修者?
他们现在救他,说不定只是为了把他带回宗门,再夺走聆初的石像。
“小师父,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们。”云松看出了他的心思,叹了口气。
“但你伤势太重,再不救治,真的活不下去了。我以法明宗的名义起誓,绝不会再打这石像的主意。”
见他还是不信,他又说。
“如果你信不过我们,伤好后就可自行离开,我们绝不阻拦。”
净明依旧没有动。他死死抱着怀里的石像,像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喉咙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意识也开始涣散。
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但他不能跟这些修者走。聆初还没有任何动静,不知情况如何,他必须保护好她,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多谢道长好意……”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
“小僧……小僧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扰了……”
说完,他推开云松的手,踉跄着站起来,抱着石像就往外走。
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眼前阵阵发黑,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小师父!”云松想上前扶他,却被净明猛地甩开。
“别碰我!”净明的声音里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小僧不用你们救!我自己能走!”
他略微辨认了一下方向,就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寒风灌进他的伤口,疼得他几乎晕厥。
黄骠马不知何时又跑了回来,正焦躁地在门口打转,看到净明出来,立刻凑上前,用头轻轻蹭着他的脸颊,像是在安慰。
净明抓住马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马背,甚至顾不上坐稳,就拍了拍马颈:“走!快走!”
黄骠马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急迫,长嘶一声,四蹄翻飞,朝着城外狂奔而去。
云松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云风在他身边低声说。
“师兄,就让他这么走了?他伤得那么重,肯定活不了多久,那法器不就浪费了吗?”
“闭嘴!”云松冷冷地说。
“从现在起,你跟在我身边,不许再单独行动!要是再敢胡来,我就禀报师父,让他亲自处置你!”
云风撇了撇嘴,不敢再说话。
……
第42章 绝境!
黄骠马跑得飞快,风声在耳边呼啸,像无数只恶鬼在尖叫。净明伏在马背上,死死抱着石像,意识时断时续。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正顺着马背往下淌,染红了马的鬃毛,也染红了地上的积雪。
【师父……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聆初……】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道歉,泪水混合着血水从眼角滑落,瞬间在寒风中冻结成冰。
他尝试着呼唤聆初,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石像安静得可怕,冰冷的石质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聆初……你醒醒……”他喃喃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们快到云雾山了……再坚持一下……就一下……”
马不知跑了多久,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它也累了,身上布满了汗水,在寒风中冒着白气。
净明抬起沉重的眼皮,发现他们已经跑出了死城的范围,来到了一片荒芜的山地。四周是光秃秃的树木,地上的积雪越来越深,几乎没过了马的膝盖。
他勒住缰绳,让马停下休息。自己则从马背上滑下来,踉跄着走到一棵大树下,靠着树干坐下。
他拧开云松给的药膏,往流血的伤口上涂了些,清凉的感觉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但身体的虚弱和内心的绝望却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打开云松给的布包,拿出一块糕点,强迫自己吃下去。他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为了聆初,也为了师父的嘱托。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他喃喃着,眼里充满了迷茫和愤怒。
“他们有那么大的本事,为什么不早点救那些人?为什么要等到一切都晚了才出现?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强盗行径……”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只有寒风穿过树林的呜咽声,像是在为他哭泣。
休息了片刻,净明重新爬上马背,继续赶路。他不敢停留太久,总觉得那些修者会追上来。
云风贪婪的眼神和云松看似温和却轻拿轻放态度,都让他如芒在背。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接下来的几天,净明几乎是在马背上度过的。他白天赶路,晚上就找个山洞或破庙休息。
伤口因为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开始发炎化脓,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他发起了高烧,意识越来越模糊,常常把路边的石头当成聆初,对着它们说话。
黄骠马成了他唯一的依靠。它似乎知道主人的艰难,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开崎岖的路面,尽量让他少受颠簸。有时净明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它就会停下脚步,静静地等他醒来。
这天傍晚,净明实在撑不住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像是要飘起来一样。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必须在死前把聆初的石像藏起来,不能让那些修者或者别的什么坏人找到。
他勒住马,环顾四周。这里是一片陡峭的山崖,下面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崖边的树木稀疏,只有几块巨大的岩石突兀地立在那里。
“就这里了……”他喃喃着,从马背上滑下来。他抱着石像,踉跄着走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想把石像藏在岩石和山体之间的缝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