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死了,才能杜绝一切可能。
太子之位也只能是他的,决不能被旁人抢走。
若父皇还犹豫不决,那就不要怪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孝了。
萧晏临的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周卫海传回消息,大军已经抵达澜沧江,桥梁被洪水冲毁,大军无法通行,他们正在想方设法全力搭建桥梁,恢复交通。
他们与滇南军互相喊话,对方态度友好,且一直在积极配合修桥,并未有任何异常之举。
德丰帝看着这封奏折,陷入沉思。
他忽而开口,“孙牧之现在在黔地?”
冯有才忙道:“正是。孙大人上折称,江南的水患已治理得差不多,但黔地百姓受灾严重,他便带人前往黔地了,眼下,黔地的灾情也已经控制了。”
德丰帝缓缓点头,“他是个将才。”
冯有才还在想,皇上突然提起此事是为何,紧接着就听他道:“传朕密令,命孙牧之率兵绕行前往滇南,暗中调查滇南府谋逆之事。若滇南王当真与南越国勾结,将其擒拿归京!”
顿了顿,德丰帝又缓缓补了一句,“倘系奸人构陷,亦当还其清白,以彰朝廷至公之道。”
冯有才躬身道:“皇上英明。”
德丰帝坐在案前,久久不语。
英明吗?人老了,耳聋了,眼盲了,也越发看不清身边人了。
第429章 牵丝蛊
众官员们都在观察着朝中局势,也暗自揣摩着帝王心思,不敢轻易下注。
就在这时,闽南知府上表称,闽南灾后,上下官员开始着手重建事宜。虽有朝廷拨款修筑损毁堤坝,然各地灾祸齐发,朝廷赈灾款不足,幸得闽南各乡绅富商捐资修堤赈灾,又助灾民重建屋舍,使数万生灵得免于难。
其中,宁王外祖赵家捐资百万两,为众乡绅之首。观其善举,实乃陛下仁政感召,亦见宁王教化之功也。
这个消息很快在京城传开,百姓们纷纷议论,满大街都在称赞赵家大义,宁王仁厚。
朝堂上,众官员亦对宁王交口称赞,而赵昭仪禁足之事也被提及,不少朝臣提议,不管赵昭仪犯了什么错,但赵家此次立功不假,何不趁此吉兆解了赵昭仪禁足?
更有朝臣上折请立太子,虽未点名立宁王,但言语间的暗示之意显而易见。
德丰帝将众朝臣的态度尽收眼底。
他顺应民意,将赵昭仪解禁,还派人恩赏一番,以表宽慰嘉奖之意。
在朝堂上,德丰帝亦对宁王大肆嘉奖,言语间十分欣慰倚重。
至于立太子之事,他却按而不表。
萧晏临得了德丰帝的嘉奖,面上满是出风得意,但回了王府,他的面色却越发阴沉。
幕僚见此,心中疑惑。
“王爷,昭仪娘娘已经被解了禁,您也得了皇上嘉奖,局势一片大好,您为何依旧面有不快?”
萧晏临低斥一句,“蠢货,父皇若当真倚重本王,为何迟迟不立太子?外祖家花了上百万两,却只换来了这几句轻飘飘的嘉奖,这算得了什么?”
幕僚被责骂,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了,没能透过表象看到本质。
其中一个幕僚开了口。
“王爷,微臣斗胆直言,赵家捐资修筑堤坝的消息,来得不是时候。先有昭仪娘娘陷害柔贵妃不成反被禁足,皇上对昭仪娘娘,对您,只怕都生了怀疑。”
“而今这消息传来,赵家的确立了功不假,但也有些过于出风头了。皇上高兴的时候,也不免会想,赵家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上百万两银子,那赵家的家底有多少?王爷您一直以来与世无争的形象,就有些立不住了。”
萧晏临面上阴霾更甚。
这个计划,是此前商定的。
先把柔贵妃和谷栖山的奸情坐实,让萧晏辞背上血统不纯的恶名,皇上对他们母子,必将厌恶至极。
这时候,赵家的善举,就会为萧晏临锦上添花,朝臣们再上折请封太子,一切便会水到渠成。
但事情发生了变故。
赵昭仪那一环出了问题。
萧晏临原本也犹豫,要不要暂时把赵家之事压着,再寻良机。
但一想到萧晏辞没死,他的血统上也再难做文章,萧晏临就心生急躁。
他有些冒进,决定赌一把。
但他赌错了。
他高估了自己这个儿子在德丰帝心中的分量,也低估了萧晏辞的分量。
萧晏临面容阴鸷,“现在才来说这些,早干嘛去了?”
那幕僚辩解,“属下先前便提过,但……”
但是被众人驳回了,王爷也没有采纳。
萧晏临眸色更冷三分,那人只得把后半段话咽了回去。
有那圆滑之人立马开口,“王爷,眼下事情已经办了,再后悔也无用。属下以为,当务之急还是得让赵家那头把不干净的尾巴处理好,万不能让皇上的人查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