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1 / 1)

胡杨村村长吓得不轻,赶忙上报,故而被李游安插在同州的属下得知?。

李游赶往同州,废了不少力气,才顺藤摸瓜,知?晓当?时?深夜偷偷上山埋骨灰的是潮州来的镖师。

可惜岭南战乱,镖师不知?去?向,故而无法得知?温幸妤是否还留在那。李游现已赶往潮州探查。

祝无执紧紧盯着信纸,目光几度变幻。

曹颂小心翼翼询问?,祝无执回过神,咬牙切齿冷笑:“真是为难她了,为了躲我,竟跋山涉水去?了岭南。”

祝无执心底心恨又欣喜。欣喜温幸妤或许还好好活着,又恨她为了躲自己?跑那么远。

一想到她,祝无执就心绪纷乱,念头一个接一个冒出来。他后悔自己?没去?岭南督战,猜测她会不会死在那,又猜测她或许已经为躲避战乱去?了别处,甚至嫁为人妇,背叛了他……毕竟她一向喜欢沾花惹草,不守本分?。

思及此处,他眼神变得森然?,心说她若敢再嫁,就亲手把她那奸夫当?她面?活剐了。

第68章 第68章 寻到

曹颂送信来的时候, 祝无执正坐在仁明殿的书案前,手中把/玩着个泥人,案上还放着另一个, 微微出神。

那?是当年七夕夜, 两人在御街摊子上买的。泥人已经有些褪色了, 但还是能看出两人的样貌,那?摊贩手艺不错, 照着温幸妤模样画的那?个,眉眼栩栩如生。

当初说?“你拿着我,我拿着你, 便能时常看见对方”, 而如今两个泥人却都在他手中,只有他看着她。

温幸妤当真狠心, 什么都没?带走,也什么都没?留下。

祝无执摩挲着泥人, 竟没?发现曹颂来了。

曹颂轻咳了一声,拱手行礼:“陛下,李游来信了。”

祝无执这才回过神,把泥人放下, 示意曹颂拿过来。

两封。

祝无执看着两封信, 眉头一皱。一封信就能说?清的东西, 为何寄两封?他心中升起些许不安。

拆开第一封。

李游顺着线索找到沧州清远,住店时闻到了熟悉的熏香味, 他立马意识到可能是温幸妤做的, 询问客栈掌柜后,暗中找到香坊,确定了香坊老板周莹, 就是温幸妤。

向沧州百姓打听后,得?知温幸妤把熏香的买卖做的风生水起,过得?还算不错。

看完信,祝无执既欣慰又怨愤。这个没?心肝的,仿佛分开后心绪不宁、留在原地的只有他。

紧接着,他停顿了好?一会,乱七八糟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冒出来。他不免想,李游分两封信寄,定然是出了什么意料外的事。温幸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受了人欺凌,亦或者她…嫁人了。

心绪愈发不安,手心竟都出了一层汗。

他捏着信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少?顷,终于两三?下将信拆开。

祝无执扫过信纸上的字,捏着边缘的手指一点点收紧,神情寸寸凝固阴森。

曹颂迟迟没?听到陛下开口,正欲开口询问,突然一声巨响。

书案被一把掀翻,重重倒下,笔墨纸砚奏章通通落在地毯上,墨点飞溅,那?张信纸飘落在地上,晕染几团像血点般的墨迹。两个泥人也滚了很远,齐齐碎裂开。

祝无执扶着圈椅扶手,剧烈喘息,手指仿佛要嵌入到木头中。他感到一种疯狂的愤怒攫住了他,几乎要把他撕碎。

信纸上的字像虫蚁一样包裹着他,啃食着他,直到他彻彻底底明白,温幸妤这个狠心的女人,对他没?有半分情意,从?头到尾都没?有!

她欺骗他,戏弄他,甚至心狠到杀了他们?的孩子!

祝无执死死盯着地上的泥人,眼前阵阵发黑,喉间血腥气上涌,几乎站不稳。

曹颂担忧上前,就见祝无执抬起一双血红的眼,爆发出一种可怕的、疯魔般的冷笑?,神情骇人:“朕要亲自抓她回来,将她碎尸万段。”

既不爱他,那?便死了罢。

*

二月底,本该是万物生长的暮春时节,沧州却忽然连着下了几日的大雪。

街上雪落了一层又一层,有些地方甚至能没?过小腿到膝盖。刚生出的嫩草绿芽,还没?来得?及长高,就被春雪冻死。

覃娘子前几日收到大哥的信,说?幼子成亲,遂覃娘子带着巧娘去参加宴席。

铺子离不开人,温幸妤一个人留在清远照看生意,等她们?回来。

傍晚时温幸妤关了铺子,撑着伞走到街边一家宋嫂羊羹,就这饼子吃了一碗热乎乎的羊羹,又去酒肆买了一壶沧酒,才慢悠悠往家走。

沧州的日子很平凡安稳,这是温幸妤梦寐以求的生活。

她走回家,点了灯,又燃好?炭盆,坐在小杌子上烤火,顺手把酒温好?,悠哉哉看着窗外的雪,小口小口喝着,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沧酒味道香醇,稍微有一点辣,温幸妤最开始喝不惯,后来也跟这边本地人一样,天冷的时候喜欢喝一点暖暖身子。

沧州的雪夜很冷,温幸妤沐浴过后飞快上/床,把自己裹进厚厚的被子里,打算早早入睡,明日还得?去花草铺子买做香的材料。

窗外大雪纷飞,寒风肆虐,她缩在被子里,不知躺了多久,却怎么都睡不着。

温幸妤正翻来覆去换姿势,忽而听到屋门被人敲响,在静谧中格外清晰。她心头一凛,心想该不是什么强人盯上了她,趁着夜里行凶。

她吞了口口水,轻手轻脚爬起来,从?床头边的矮柜下拿出藏好?防身用的菜刀,缩回床里侧,紧紧盯着屋门。

窗外的雪光投进屋里,落下惨淡的色泽,她眼睁睁看着一柄雪亮的剑竖插/入门缝,剑尖挑开门闩。

门倏地被风吹开,冷风夹着细雪灌入门内,她用手挡了挡,抬眼看去。

只见那?人一身与雪同色的狐裘,提灯立在门外,眉睫结霜,满目偏执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