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1)

但许盛雅还并不想在这里就同他理论,毕竟方才自己刚刚意外做了捕蝉的螳螂,她还不想让什么意料之外的黄雀在一旁又听了她同叶曜的墙角,毕竟这样的私隐,还是应当在合适的地方好好地谈。

“我还要去看阿姨,先走了。希望叶总能对刚才的事情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疾不徐地锁好车子,许盛雅的唇角轻轻勾了一下,锐利的眼神开始打量着叶曜,“当然我希望这个等待时间不会太久,毕竟在这种事情上我不是很有耐心。”

没有再站在原地同叶曜做无声的对峙,许盛雅步态利落地转身走向了前方的电梯,只留叶曜一个人在那里可能生气也好,糟心也罢,总之现在的许盛雅丝毫不在乎,甚至有一些仿佛胜券在握般的满意。

第0207章 螳螂捕蝉 2

按照秀姨给的信息找到了纪婉的病房,许盛雅进去时她们正和谐地说着话,见到她来,纪婉面上亦有些惊讶,随即对她和婉地笑:“我刚才还跟小叶说不必麻烦你过来的,真的没什么大事。”

许盛雅见状亦是礼貌地同她笑一笑,言辞间是一贯的客气和疏离。

平心而论,纪婉这个继母自进门后对许盛雅这个名义上的女儿还是很好的,她从不上赶着拉拢彼时才将将十岁的许盛雅,也不会在许中秦面前刻意显示对孩子的关心,她的的确确是从一个女性长辈的角度在温柔地关心着这个小姑娘,即便从一开始许盛雅对她的态度就一直是冷淡而疏离的。

那时候刚成为许家二女儿的许暨雅主动要求转去寄宿学校上学,所以在许盛雅出国念中学以前,整个许家大宅每周一到周五,基本都是纪婉许中秦和许盛雅这名义上的一家三口一同住着,而到了周末许暨雅回来的时间,许盛雅便会去外公外婆那边,主动避开这所谓“一家四口齐齐整整”的尴尬场面。许盛雅还记得,当她第一次来例假的时候,是细心的纪婉发现并柔声宽慰和陪伴了年少的自己,那时候她对这个继母虽然不算很有好感,但至少也算不上厌恶至极。自此之后纪婉便会给她记着生理周期,询问她是否有什么不适,会记得给她煮红糖姜水,也会记得给她熬点补气血的汤,甚至给她准备少女发育期应该穿的东西。待她出了国,纪婉会想着让许中秦给她寄些来自家乡的东西,考虑伦敦天气多变也时常阴冷,在许中秦寄去的包裹里也会给她准备好些暖身贴,或者对身体有益的茶包,甚至这么多年来,因着许盛雅忌用一切玫瑰味的东西,纪婉选的护肤品、香薰、洗涤产品甚至吃食,都完全地避开了玫瑰这样东西。这么多年纪婉一直是实打实地尊重和默默疼惜着许盛雅,即便知道这个孩子的心中对自己不一定有多少的好感,但因着她是许中秦的女儿,因着盛明薇的死同自己与许中秦的这段感情有关,所以才使得这孩子小小年纪便失去了母亲,故而每每看见性子这样孤冷沉默的许盛雅,纪婉心里终归是带着愧疚的。

“我吃过药感觉好多了,真的没事的。”纪婉知道许盛雅一贯忙碌,生怕她来这一趟会耽搁了公司那边的安排,故而再三解释。

“检查还没做,还得等出了结果才知道有没有其他问题,这两天要好好休息,按时吃药进食,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说。”毕竟是当了许久领导的人,面上功夫的说话,许盛雅一贯是不会做错的。

说到这里纪婉不免开心了一点:“暨雅的男朋友是这里的医生,你来之前他们一起来看过我了,她男朋友还特地跟他的同事打了招呼,你放心,肯定没事的。”

男朋友。

这样一个重要的名词当即被许盛雅捕获原来你们之间,一个已婚,一个已恋,果然是场好戏啊。

只是即便纪婉同许暨雅这对亲生母女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又冷又僵的关系,但提起方才来过的女儿,纪婉眉眼间是肉眼可见的开心和慰藉,见此神色许盛雅便可以想见当她见到病床前的许暨雅时,内心是有多么的感动和喜悦,故而方才那场发生在地下车库的必有隐情的纠缠,许盛雅也觉得若非情况极端,实在是没有必要闹到让各位长辈都知道的地步。

其实在找来病房的途中,许盛雅的脑中一直在飞速地思考叶曜和许暨雅之间的情况若说是因为利益联姻,叶曜要是婚前就喜欢许暨雅,横竖都是许家女,娶了她未必不会获得许家在商业上的帮助,并没有十分充足的理由让他非要放弃许暨雅而转过头来选择自己,且按他的性子,若有合适的意中人,只要不是什么都市灰姑娘的背景,想来也不会轻易放手转而来答应宋明笙对于他婚姻的安排,所以……他们在一起,只能是婚后发生的事情。

不太明白叶曜为什么会跟她发展出这样的关系,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交集到底是如何产生的,总之现在事实已在眼前,许盛雅只看结果,并没心思去花功夫了解那些应该不太上得了台面的既往经过既然大家手上各自都握有把柄,那么坐下来谈谈离婚,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0208章 威胁?

虽然有些不道德,但说实话,看见叶曜的出轨对象是许暨雅时,许盛雅心里短暂地历经过诧异与震惊后,多少还是有些高兴的若是换了其他的什么人,家中长辈或许还会轮番地劝一劝,甚至还可能拿钱强行打发走叶曜在外面的女人,可偏偏这个人竟然是许暨雅,自己名义上妹妹,许家的另一个女儿,是拿钱打发也没办法彻底斩断的关系,是即便作为当事人的自己愿意选择原谅,但每每回家还是会相互见面的存在,甚至她还会出现在许家的每一张全家福里。她许暨雅只要存在一天,便就是叶曜曾经婚内出轨的鲜活提示,就是自己同叶曜婚姻裂痕的真实证明,会让双方长辈如鲠在喉,却又难堪到无法启齿。而要达到这样的效果,换作是外面任何的一个女人都没办法做到。

带着这样的淡淡满意,许盛雅离开医院后径直开车回了她和叶曜的那套婚房大家各自都有了些把柄,她不信他不肯坐下来好好谈谈条件。

果然,当许盛雅进门时叶曜早已在屋中等着她,装着酒的玻璃杯拿在手上,而茶几上的另一只,显然是为她准备的。

“多谢。”许盛雅换了鞋,如往日一样神色自然地走过来,他身旁的沙发上坐下,姿态优雅地尝了尝杯子里的酒。

“酒不错。”以肯定的态度微微点了点头,许盛雅眸中转出一抹赞赏,仿佛完全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矛盾,先前在医院的地下车库里也什么没有发生过。

“许总心情很好。”虽然是被抓包的那一方,但叶曜的坐姿却是一贯的透着矜贵之态,仿佛今天被自己妻子意外撞见的人不是他一般。

许盛雅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手机,秀致的眉毛轻轻一挑:“当然。”

叶曜见状,眸色在转瞬间倏地一沉,明白这动作指的是她手机里存了相应的证据,摆到他面前也算是明晃晃的威胁。但转念间他也想起自己手里亦有不少关于她和温子伦关系亲密的照片,所以说到底他们两人都是一丘之貉,谁也不比谁清白,谁也不比谁高贵。

于是叶曜忽然笑了起来,先前眸中的阴翳之色也一扫而空:“许总这算是威胁我?”

许盛雅当即也笑起来,仿佛他们两人此时正在说的东西是日常生活中的有趣片段:“怎么会,我威胁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听听你会给出什么解释,是敷衍的,还是动过脑子的。”

方才只明朗了一个瞬间的脸色当即再度沉冷起来,叶曜目光锐利地看着许盛雅,语速也放慢了下来:“相比解释,许总更想听的是‘离婚’两个字吧。”

许盛雅仍旧笑容明媚:“我没这么说,但如果叶总愿意,我乐意至极。”

没有立即接话,叶曜微微向前坐直点身子,伸手给自己的杯子里添了一点酒,而后才抬眸重新看她,眼中原先的锐利在此刻已然消散,换上的是冷淡的笑意:“巧了,我不太愿意。”

横竖许暨雅是自由的,她许盛雅才是正经跟自己结了婚的,就算这事情闹大了,只要他执意不肯,这婚离不成,断不了,那么温子伦和她就一辈子没办法名正言顺地在一起,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破裂却丝毫不会影响到许暨雅反正他们早就说过要断了,所以她仍旧可以继续追逐她的爱情,若是宋屿接受不了,大不了就换一个,没有人在法律上跟她许暨雅牢牢绑定,然叶曜和许盛雅却是。

指尖紧紧地收拢,近日长长了的指甲硬而深地嵌进手心,许盛雅面上的笑容随着手掌的逐渐发力而慢慢敛起,看住叶曜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幽寒。

这下轮到叶曜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一些:“许总,你们想要的资金和利益我也在对董事会能交待得过去的情况下能给的都给了,我对你,也是仁至义尽。”

这是上回争吵时她对他说过的话,如今他也一并奉还给她。

但许盛雅却嗤地一声冷笑出来:“是何种的仁至义尽让你在停车场里就要跟她许暨雅拉拉扯扯?您这样的大恩,我们许家可受不起。”

叶曜听完立时反唇相讥:“那又是何种的仁至义尽让你在香港的街头就敢跟那位温先生十指相扣如胶似漆?甚至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你们就已经姘居宛如夫妻,许盛雅,我是该谢谢你吗?谢谢你送我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

他这话说完,许盛雅当即眼神一凛,眸光寒利:“若真计较起来,我不过是在外面找了个男人,而你找的,是我家里的妹妹。这事儿若摊开闹到长辈们面前,你觉得你要如何解释?闹到许暨雅男朋友面前,你又想怎么解释?”

第0209章 怎舍得

见他忽然眉间一动,一向观察细致的许盛雅大概猜到是自己的话戳中了他心中症结,当即冷笑着乘胜追击:“听说那个医生对她好得很,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一样好得很,说不定未来还会结婚。你们今天这样拉扯,怎么,是叶总放不下她吗?既不想放过我,也不舍得放开她,叶曜,你所图的太多了。”

握着玻璃杯的手指亦是慢慢收拢,叶曜的手也如同方才许盛雅那般握得紧紧,甚至骨节都有些发白。

许盛雅见他面色隐隐泛青,忽然一把猛力夺过他手中的杯子,面不改色地甩手往旁边用力一砸,于是马上就有砰的一声极为清晰地割裂这屋子里原本就紧张又锋利的气氛,那玻璃杯爆碎在坚硬的地板上,澄澈的酒液当即炸了一地,宛如他们之间一触即发的爆裂情绪。

“不高兴啊?我替你砸。”她唇角微勾,但眼底面上却并没有笑意。

然紧接着叶曜忽然极其用力地一把拽过许盛雅到自己跟前,修长的五指不顾力度地死死扣箍着她的手臂,原本紧绷的面色在此时再一次挤出笑意,只是那眼睛和嗓音里却透出些阴冷的味道:“你好像忘记了,我和你才是合法登记过的夫妻,这事儿闹大了又如何?你不会真以为长辈们会为着这点事情自断各家的利益吧?再者许暨雅那边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爱做什么做什么,至于那个医生接受还是不接受,跟我就更没关系了,他们分不分手都不影响我跟你的夫妻关系。换句话说,只要我不同意,你和温子伦再浓情蜜意,也不过是不合法的婚外情。你想跟他名正言顺地在一起?那我劝你还是尽早死了这条心。”

他将这话说得如此狠绝毫无后路,许盛雅心中当即猛然一沉,眉头也忍不住微微动了一下。然就是这样的小小情绪变化亦被叶曜敏锐捕捉,他忽然一把松开原本紧紧拽着的许盛雅,她一时不防便重心不稳地摔坐在身后的沙发上,摔下的瞬间叶曜亦将桌上的酒瓶同时狠狠甩了出去,再一记更加大声的玻璃炸裂声又一次在屋内清晰响起,毫无预料的许盛雅也被这突然的动静猛然吓了一下。

而后叶曜俯身,俊朗的脸上再次浮出一抹充满危险含义的笑:“生气啊?我替你砸。”

这个夜晚到底还是不欢而散,许盛雅没有继续待在这套婚房里,带着满心的愤怒与不悦一脚油门开回了她自己的房子;叶曜则留宿于此,但因着方才的争执心情也不是很好。

然而在这个夜晚,同样心情复杂的人还有许暨雅。

这段时日以来发生了太多事,她的心经历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变化,今天又在医院同叶曜短暂地拉扯了一番,原本已经逐渐平静的心绪忽而又如海潮般不安涌晃起来,一时间各种情绪纷繁缠杂,教她怎么都无法安然入睡。

宋屿在看完手术视频后完成洗漱,怕扰了许暨雅睡眠故而轻手轻脚地进入房间,却不想早已躺进被窝的人此时竟是辗转难眠,于是躺下之后他便特意往前靠近她身边,手臂也轻轻环住她腰身,嗓音是无比的温柔:“有心事?”

许暨雅闻言翻身,转到面向他的方向,将自己的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不说话,只是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