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任决,问道,“最近有没有想起一些别的事?”

江岭告诉他任决的精神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任决点点头,“想起来一些,但都是一些零星的画面。”

齐肖霖叹了口气,没打算太过急迫,他道,“你安心养病就好,以后的事不用你担心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你那房子位置太偏,户型也不太好,我帮你找了个新的,市中心地段,有空去看看喜不喜欢。”

那里寸土寸金,一套房子花了不少钱,任决的工资就算再高,也得努力大半辈子。

任决克制着内心的欢呼雀跃,说道,“我不想在那里住,我希望,可以暂时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最近,好像有人盯上我了……”

齐肖霖神色微微一顿。

江岭上两天和他说过,有人在医院里想害江岭,目前人已经被江岭控制住了,还在审问,十有八九是晏家的余孽,知道任决恢复记忆,担心任决说出去什么吧。

他道,“那房子先空着吧,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好了,这里无论如何,也比那里安全。”

任决点点头,“好。”

江岭有意拖着晏清鸣,不让人出院,江岭让自己在这里住下,方便和齐肖霖培养感情,若是能取代晏清鸣,最好不过……

齐肖霖按灭手中的烟蒂,声音里透着一股狠劲,“你不用担心,晏锋已经一五一十的说了,我已经派人去找我父亲的尸骨,一旦找到,那些人,就必须得血债血偿!”

晏锋那老畜生,活的已经够久了!

晏清鸣的伤恢复的差不多,靳瑜每天都来病房里和晏清鸣说话,江岭想拦都拦不住,实在无奈,只好给晏清鸣办理了出院。

上车的时候,江岭问道,“去哪?”

他已经打算好如果晏清鸣要回别墅,他就用自己家里的那条狗来挽留晏清鸣。

晏清鸣闭上了眼睛,淡淡的说道,“回家。”

“哪个家?”

晏清鸣犹豫了一刹,说道,“…我自己的家。”

“…好。”

齐肖霖早就已经让人把这里收拾出来,乍看上去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一切早就已经物是人非,永远会趴在沙发上等着他回家的卡尔已经再也不会在那里等他了……

鼻腔有些发酸,他低下头,一言不发的往里走,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可沙发上冰冷一片,也没有以前会往他怀里钻的大型犬。

江岭走进去,坐在他身旁,看着他面上的神色,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以前总有人说晏清鸣冷血冷心,无论谁死了都别想让他掉一滴眼泪,可他一直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这家伙只是不愿意把自己脆弱的一面露出来给别人看而已。

一条狗能让他伤心的偷偷掉眼泪,齐肖霖一个被捡回来的流浪孤儿,只是看着可怜些罢了,仅仅这样便让晏清鸣心软,去对齐肖霖精心培养,一个没有血缘,只是稍微对晏清鸣好一些的晏焚,就能让晏清鸣心甘情愿的画地为牢陪齐肖霖,忍气吞声,逆来顺受。

那他在晏清鸣心里会是怎么样的呢?真想知道……

他收回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试图打破这诡异的安静,他幽幽开口道,“我记着卡尔是你从狗舍里领出来的,刚到你身边的时候,也就平安那么大。”

提到这个,晏清鸣明显愿意和他说一些话,晏清鸣嗯了一声,“是啊,我小时候很害怕狗舍里的那些狗,唯独小小的卡尔我不害怕,它谁都咬,就是不咬我。”

江岭眼神晦涩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当然……

若说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奇怪,当初晏清鸣还是清言的时候,他是亲眼看见晏锋把人扔进狗舍里的,那些狗一看见活物就和疯了似的,唯独小小的卡尔很喜欢晏清鸣,巴掌大的一个小东西就对着那群大狗吠,晏清鸣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卡尔的爸爸妈妈在狗舍里地位很高,或许是因为卡尔的原因,它们阻止别的狗撕咬晏清鸣,这才勉强保住一条命,但也落了个遍体鳞伤。

江岭叹了口气。

所有晏清鸣珍视的东西,似乎都在离他而去……

夜晚,齐肖霖彻夜难眠,躺在床上总觉得空荡荡的,卧室空旷的让他睡不着觉。

晏清鸣在医院多久,这种感觉就持续了多久,才几日而已,他几乎思之成疾,内心所有的思念在夜晚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疯狂的想见到晏清鸣,哪怕只是离得近一些也好。

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扯开被子从床上起来,胡乱的从衣柜里拽住一套衣服穿上就火急火燎的往外跑。

他记着晏清鸣出院了,现在应该是还在家。

下楼时,被楼下的佣人看见,有些诧异的问道,“先生,已经这么晚了,您要出去吗?”

齐肖霖嗯了一声,“公司有点事,得回去处理一下。”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遍,随后默默收回了视线。

齐肖霖胡乱拽出来的上衣和裤子并不搭,看这焦急的样子,公司是出了多大的事?

心中固然有疑惑,但他也不敢不知死活的张口去说,齐肖霖没管那么多,让人拿过来车钥匙就急匆匆的跑出了客厅,丝毫未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自他离开卧室的那一刻便落在了他身上。

任决脸色微变。

他自然知道齐肖霖是要去哪里,他就不明白,齐肖霖心里究竟是对晏清鸣有多大的执念?

上一次他趁着齐肖霖生日当天提老爷子生前遇难的事,齐肖霖本就脾气暴躁易怒,本以为这事过去晏清鸣怎么着也得吃点苦头,可他从A岛回来之后竟然没在晏清鸣身上看到半点伤,甚至两个人之间还如以往一般。

这一次,他就不信齐肖霖还会装作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拿过口袋里的电话,拨通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他沉声道,“该把那老东西的尸骨拿出来了。”

对方迟疑了片刻,随后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