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留着你的人,以后跟我好好经营商队,我可不希望商队成空壳子。”彭淑拉了把椅子,在影壁之后坐下。
影壁是巨石雕刻而成,在背面,有个凹槽,凹槽里养了祝长寿竹。
她将长寿竹挪出来,自己坐了进去。
做进去后,三面都有遮挡,只要没有暗箭从内院射来,她就是安全的。
彭金见她不肯离开,没办法,只能继续严防死守。
“瞎了你们的狗眼,没看到这是彭家的别苑?”
忽然,门外传来严宝湖的怒喝声。
“老子要杀的就是你。彭家别苑怎么了?”一道颇有少年气的声音,紧跟着入耳。
彭淑闻声嘴角微扬,从凹槽处走出来,“走,出去看看。”
院门没关,门外灯火通明,血染长街。但官府跟耳朵聋了一般,愣是没派一个人来。
地方上的衙门,哪里敢惹彭家?
视线穿过敞开的大门,彭淑看到在严宝湖和彭城的身后,来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也蒙着面,压根看不出他们是谁家的人。
而在人群中,雪薇端坐马背,迎风而立,犹如一株盛开的绿萼梅。
“严宝湖,彭城,现在摘下面罩投诚,我还能饶你们一命。不然,就休要怪我不讲主仆情面了。”彭淑扬声道,语气轻快,带着笑意。
严宝湖和彭城对视一眼,都明白轻敌,中计了!
“哼。”严宝湖没吱声,彭城则冷傲地站在一旁,显然是在思索对策。
“来人,给二位上上课。”彭淑很随意地吩咐。
一直躲着的屠商,跟黎勇,各捧着一本账册走了过来。
“严宝湖,你这些年吃回扣,贪污受贿,以劣充好,排除异己,打压同伴,你以为这些东家不知吗?”屠商扬声道,他高举手里的册子,“东家早已掌握你的所有罪证。”
“还有你彭城,你犯的事,不比严宝湖少。若东家有心要你们的命,你们以为你们还有机会在这里兴风作浪?”
严宝湖和彭城心头一震,目光便紧紧锁着那册子。
“两位是彭家的家臣,姑娘念在你们劳苦功高的份上,打算网开一面,你们还在犹豫什么?是想姑娘将这些罪证送去衙门吗?黄西一家,已经进去了,你以为你们领着商队的人,就可以与朝廷抗衡?”
“商队的伙计们,你们难道忘了商队是何人的?一定要为了这两人,葬送你们的性命?你们进入商队,求的是温饱,要的是钱财,如今,东家愿意给你们机会,现在放下武器,摘下面罩,走到姑娘面前,跪下磕头,宣布效忠,她便既往不咎。”
不得不说,屠商真的很聪明,知道彭淑为什么直接将黄西送进牢狱。
此时,他的喊话很管用。那些之前还在围杀的伙计、护院们,听到严宝湖和彭城的罪证都被掌握了,便有些慌乱。
一慌乱,便容易伸手去抓那救命稻草。
当即,两名护院对视一眼,立刻放下武器,摘了面罩朝彭淑走来。
此二人是严宝湖的人,他见两人竟然叛变,气得扬刀就要砍。
然而,雪薇那边时刻注意着,就在他挥刀的瞬间,一支箭射来,将他手里的刀射偏。
“大家看到了吗?尽管放心大胆地过来,姑娘有能力保住你们的命!她一言九鼎,绝不追究。”屠商又乘热打铁,继续高喊。
严宝湖身边有两人离开,紧接着,又有几人放下武器,摘了面罩过来。
他们跪在门前,高声拜见,“小人,拜见姑娘,多谢姑娘不追究我等。”
“以前商队是什么规矩,我不管。从今日以后,一切重新来过。”彭淑极肃穆的宣布。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所有人都懂这个道理。
很快,彭城那边也有人过来了。
但与他们利益太过于密切的,还是不愿意过来。他们已经得到更多了,过来只有失去。
世人都知,臣子再怎么封赏,也都是有限制的。而他们已到了极限。
看着不愿过来的那些管事,彭淑笑盈盈道:“严宝湖,彭城,我承诺,留你们性命,新的副管事从你们的人里挑。我退一步,你们也要好好珍惜。”
说着,她扬手吩咐彭金,“将火盆拿来。”
“是!”
彭金满是不甘,他还想借彭淑的手,彻底铲除另外两派呢。
可他也清楚,目前还不是时候。
很快,火盆搬过来,彭淑亲自将罪证扔进了火盆里。
“我承诺,过去的将彻底过去,新的未来,只要你们与我共进退,效忠于我,我将不会亏待你们。”她说得很真诚。
严宝湖和彭城对视一眼,又看了眼身后的人。这一次来人不少,都带着弓箭,若真打起来,他们未必能赢。
“多谢东家大恩!”彭城想到,自己虽然与严宝湖抗衡,但也只是个副总管,再进一步不可能了,不如举荐自己儿子接替位置,便立刻跪下了。
而严宝湖不同了,他是商队的总管,若效忠彭淑,他不但得不到好处,还要屈居彭金之下,这叫他如何忍?
“没骨气!”他骂了句。
彭淑起身,慢悠悠走出院门,满脸欣慰。
紧接着,她目光落在严宝湖身上,“严管事不愿啊,既不愿,那我也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