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妹妹,你是在生气我那日没管你吗?那日我可以解释的,没有真的不管你。”李星让一听到拒绝的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一双急切的眸子,凝视着垂落的车帘,恨不得上前撩起,然后长身而入。

楚灵珊偷偷撩起车帘看了眼,发现马车被堵在一处巷子口,看上去像是两辆马车相撞了。而李星让的人,将前后的路都拦住了,不准行人过来。

不过,如今城中住着流民,百姓们也都不会夜间出门,街上空荡荡的,没人注意这边。

但,街道两侧的铺子里,是有人的,那些人躲在屋子里,悄悄注视着这里的情况。

“这齐王,真没分寸。”楚灵珊眉头深蹙,“嘴里说着要娶你做正妃,却不为你的名声考虑。”

“齐王,终身大事,理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在这里拦住我的马车,是什么意思?你是唯恐我逃得性命,死太慢?”

彭淑低估了他不要脸的程度,脾气一下子便上来了,语气冰寒,毫不客气。

说罢继续又道:“还请王爷让开,不要拦我的马车了。若王爷听不懂人话,我再强调一遍,我,彭淑,不稀罕你的正妃之位。拒绝你,不是因为生气,更不是因为别的任何原因,而是单纯的不喜欢你,你听明白了吗?”

她咬字很清楚,一字一句,用了几大的力气。根本也不管他的身份,就是要说得明明白白!

李星让听着,一颗心不受控制的剧痛起来。他满是期待的脸,迅速变黑,然后浮上恼怒。

作为皇子,作为王,他第一次被如此清晰明确的拒绝。

这让他恼怒,愤怒。

可,心里的怒意,不知为何,很快便消失了,换而之的是不甘心,和强烈的征服欲。

“淑妹妹,我原谅你的无礼,你好好考虑一下。”

就在他想要撩起车帘,登车时,一道快马驰骋而来,他看到马上的人,撩车帘的动作停下,到嘴边的话,也变成了考虑一下。

“齐王?”

策马赶来的李肃,面若寒霜,犹如一柄泛着冲天杀意的凌厉宝剑,直接镇住了在场所有人,包括马车里的楚灵珊。

彭淑听到他的声音,满身警惕被慵懒取代。她就知道他回来,他果然永远不会让她失望。

“皇叔。”

李星让下马拱手行礼,只是,余光乃是不甘的注视着车帘。方才,他的手,近乎碰到了面车帘了。

自从封王后,他便再没见过彭淑了,此刻好想见见她。

她看到自己封王,想来也会为之倾倒吧。他可是这一代第一个封王的皇子,比之大皇兄等,不知要强多少倍。

若她见到自己封王后的英姿,定会改变主意的。

此时,他仿佛没听到她说的那些不喜欢她的话,被自动屏蔽了。

“本王刚从城外回来,城外洪灾还是很严重,你不思为你父皇分忧,在这里做什么?拦着武安侯府的马车做什么?莫非,封了王,便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李肃眸光危险,一字一句,都裹着震慑一切的威势。

李星让听到最后两句,心头咯噔一下,忙吩咐人将另一辆马车拉开,然后陪着小心道:“皇叔明察,星让不知这是武安侯府的马车,只是路窄,两辆马车相撞到一起,挡了我的路而已。”

“星让,你是你兄弟几个里,第一个封王的。有些事,本王作为皇叔,有义务提醒你。武安侯执掌京郊大营,任何藩王,均不可私自结交。速速回去吧。”李肃说罢打马上前几步,直接将李星让的马逼退。

李星让见他咄咄逼人,心里很是不痛快。可,他也知道,自己这个齐王,跟贤王根本没法比。人家贤王是先帝唯一遗腹子,从八岁开始,便有资格指挥军队了。

而他,光杆王爷一个罢了。

“是。”

他不甘的上马,挥动马鞭,疾速而去。

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李肃望了眼马车,嘴角扬笑,也调转马头,往贤王府的方向,绝尘而去。

“吓死我了!”

马车继续缓缓而动后,大气不敢出的楚灵珊,拍拍胸脯,重重舒了口气。

“你是怕齐王,还是贤王?”彭淑笑问。

“当然是贤王!那可是我祖父都怕的杀神。至于齐王……我祖父说,不足挂齿。”楚灵珊心有余悸道。

彭淑闻言不知为李肃感到高兴,还是悲哀。

大启朝立国数百年,出过的王爷,不在少数。基本上每一朝都会出现几个,或者几十个。而,不知凡几的王爷里,只有少数王爷,能有一番建树,并且善终。

大部分王爷,都是朝廷的米虫,或者不得善终。

若猜测得没错,李星让在信国公眼里,与那些米虫王爷没什么区别,都是要在下一朝时,被清理掉的。

王府开销很大,若王爷无建树,朝中大臣们,会想方设法,削减王爷的用度,或者直接设计将他从王位拉下来。

这种事,彭淑自己也做过。

前世时,她彻查国朝税务,发现每个月给王府拨的膳款,就高达二百八十多万两。这还不包含给王府的房屋修缮、郡主嫁妆、小王爷们的零花、衣裳……

一笔银子算下来,她一口气拔掉了七座王府。为此,没少被宗室攻击。

也出现了不少,说她要杀尽皇族,自己称帝的传言。

“姑娘,到了。”

飘远的思绪,被小七拉了回来。彭淑撩起车帘,镇山王王府的门头,映入眼帘。

染微已下车,去叩门了。

待两人下了马车,负责看门的门房,已急匆匆去禀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