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马车里的徐纾言此刻却十分难受,虽然马车里铺满软垫,但时间久了他依然觉得不适。且宦官本就是没根之人,那处又不似正常男子可以控制。
徐纾言在赶路的时候很少喝水,就是害怕出现难堪的情况,且他时时垫着软巾在那处,又经常更换,所以身子一直干燥爽利。
他虽然身体娇弱,却也没有下令让队伍停下来。徐纾言十分擅长克制忍耐,尽管他赶了一天路,也没有过半句抱怨。
三声清脆的声音,徐纾言抬头睁眼,车门紧闭,有人扣响了马车的门扉。
“掌印,乔都尉说现下已经到了驿站,休整一晚,明日再上路。”徐霁在外面低声说道。
徐纾言一怔,便掀开马车窗口的帘子,抬眼望出去。
现下天已经黑了,月亮高高挂起,驿站的灯笼散发的光芒盖过了月亮的微弱光辉。
乔昭坐在马上,在徐纾言的马车外,等待徐纾言的回复。哪怕乔昭下令今晚停在驿站修整,若是徐纾言不同意,执意要连夜赶路,乔昭也是不能违背他的命令。
徐纾言掀开帘子,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在夜色中交汇。乔昭虽然一天都在马上赶路,但她看起来还是神采奕奕,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反观徐纾言,虽然坐在马车里,但是脸色透出一丝苍白,透着一t丝倦意。
乔昭笑道:“监军,今日我们便在此处停留一晚,将士们都有些累了,且更深露重不宜再赶路。”
徐纾言没说什么,只轻轻颌首,便放下帘子,两人的目光被轻柔的丝绸隔开。
众人纷纷下马,在驿站停留一晚。他们人多,一个驿站是住不下的,大多数将士们都在林子里,燃起火堆,搭帐篷凑合过一晚。
徐纾言开了一间上房,徐霁徐淮在他的两侧住下,以便夜里徐纾言要人伺候,当然更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而乔昭的房间则离他们十分远,在楼梯尽头。
徐纾言感觉身体十分疲累,吩咐徐霁去后厨打几桶热水来,他要洗澡。
以往在宫里,徐纾言日日都要泡澡,就是为了让身体干净。若是天热些,味道容易散出来,便是一日洗两三次都是有的。他很注重这方面,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执念。
徐纾言躺在木桶里,一头顺滑柔软的乌发放在木桶外面。他不允许徐霁徐淮贴身伺候,洗澡穿衣从来都是亲力亲为。
屏风后面,水汽氤氲,柔和了徐纾言的眉眼。他头靠在木桶上,闭眼享受着温热的水流淌在他的身上,是一日难得的放松。
他整个身子都透着白皙,泡在水里还隐约泛点红,连指尖都透着粉。
徐纾言拿起放在一边的胰子细致擦拭身体,他用的胰子都是宫里特质的,香味虽淡但是持久,靠近他就能闻到他身上的冷香。随后拿起搭在木桶边缘的帕巾,打湿身体,洗去一路的尘埃。
唯独那处,徐纾言只粗略带过。紧闭双眼,颤抖着睫毛,擦了几下,连自己都不肯去过多碰触。
他被带到宫里的时候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幼儿,他早已启蒙,上过私塾,也明白人的身体构造。入宫之后的痛苦一直都是清晰的,刻在他脑海的最深处,轻易不敢去触碰。
徐纾言还靠在木桶上恍神,每每想起以前的事,他总是陷在里面,怔愣好久都出不来。
“咚咚咚”
外面的门被扣响了。
徐纾言瞬间睁眼,转头看向门口,声音冷冽,犹如冬日冰雪:“谁?”
问外无人应声,徐纾言面色更是阴沉。
乔昭站在外面,摸了摸鼻子,不是吧……怎么这么凶。
良久,乔昭才扬声回复道:“骑都尉乔昭,今晚有些事情想于监军商量一二,不知监军可还方便?”
徐纾言没回答,只听见门内有些轻微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门从里面被拉开,徐纾言冷冷的望着乔昭。
乔昭一怔,屋里水汽弥漫,还带着一点淡淡的香味。乔昭这才猛的意识到刚刚徐纾言正在洗澡。
面前的徐纾言两颊泛着嫣红,头发微湿。身体都没来得及擦干,水滴顺着白皙的脖颈向下,最后隐在柔软的寝衣中。
“乔都尉还要看多久。”徐纾言目光冰冷,语气也冷硬如铁。
乔昭猛的回神,看向徐纾言的脸上。睫毛上还有水滴,一绺一绺的,眼尾被水汽熏的有些泛红,整个人都看起来湿漉漉的。
“啧。”徐纾言整个人有点不耐烦。
乔昭又回神,有点尴尬。这才想起自己是来找徐纾言谈正事的。
“明日我们上路,会途径甘州,可要去拜访甘州县令?还是说绕过甘州,直接向前走?”
“拜访。”徐纾言生硬的丢下两个字,随后猛的将门关上。
乔昭站在门口,那门板差点碰到她鼻子。
乔昭低声道:“真凶。”
第025章 第25章
甘州地处西北边陲,干燥少雨,风沙大,如此恶劣的条件,城内却甘泉遍地,泉水甘甜清澈,且可以饮用,因此取名为甘州。甘州与肃州相邻,民风民俗与肃州都颇为相似。
甘州县令昨晚就得知了司礼监掌印入住了城外的驿站,且行经途中会路过甘州。因此县令今早便吩咐了大开城门,随时准备恭候监军的到来。
乔昭徐纾言一行人到了甘州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众人浩浩荡荡到达了甘州城池外面。
甘州不似肃州饱受战争困扰,这里百姓生活更加安定,商业更繁荣。每日卯时城门大开,城里的商铺开门,不少城外的农户来城里采买,或者贩卖自家的粮食。
甘州县令早就等在了城楼上,看到远方马蹄声如雷贯耳,赤红北齐军旗飘扬。
“人到了!”那县令神情一肃,忙下去候着。
乔昭在最前方,她坐在马上,驾马缓缓到城门口。见一众人侯在城门口,乔昭翻身下马,将自己身侧的令牌递上去。随后微微拱手行礼,自报家门:
“骑都尉乔昭。”
那县令忙扬起笑脸,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回礼到:“甘州县令李和元。”
李和元看着面前的乔昭。他心知,别看乔昭小小年纪,日后回了中京,那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就是一辈子官场沉浮,苦心竭力,费心经验,也到不了别人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