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昭冷笑一声, 道:“我凭什么要放下?”
“乔昭你今夜是来找事的吧。”徐淮握紧手中的鞭子,脸上全是怒气。
徐淮真的特别生气, 为什么乔昭做出伤害掌印的事情后,还能是这样目中无人的态度。她脸上甚至没有半分悔意!
“好狗不挡道,滚开!”乔昭现在不想跟他动手,她是来找徐纾言的。
“你!”徐淮被气得要命。手里的鞭子就要甩出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夜色浓稠,更显寂静。
“乔昭。” 冷寂的夜,传来一声颤抖的轻唤。
里面的门打开,徐纾言一袭青衣,看着清瘦单薄。他面色苍白,带着几分疲意。安静的站在屋檐下,直直的看向乔昭。
乔昭转过头去,看着他泛着红的眼眶。她垂着的手,紧了紧。
时间很短暂,只有几秒,转瞬即逝。但却又很长远,仿佛一眼万年。
乔昭大步向里面走去,一把拽着徐纾言的手,将他扯进屋内,反手将门“砰”的关上。
屋内没有收拾,地上乱七八糟的,乱成一团。许是他最近睡眠不好,这屋里点了安神香,味道虽清淡,却飘扬在鼻尖。
乔昭看也没管,绕开这些,直接将徐纾言按坐在榻上。
又退后一步,隔开两人的距离。就一步,犹如天堑。
两人好几天没见,徐纾言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眉眼间都是沉沉郁色。身边这么多人伺候着,还能把自己养成这个样子。
对自己真的是一点也不上心。
两人谁都没说话,屋里透着冷寂。烛光颤巍巍的摇晃着,昏黄中带着一抹凄清。
徐纾言的手慢慢攀上乔昭的衣角,随后紧紧攥住。
他抬眼,一双眸子,清凌凌的,看向乔昭。涩声道:“乔昭,你这几日有想我吗?”
乔昭没说话,徐纾言的手又缓缓向上,拉住乔昭的手,自话自说。他仿佛没看到乔昭的冰冷,两人之间也没发生那么多事。就好似普通的分开几天。
“我这几日睡不好,总是梦到你。梦到你有时候亲我,有时候又离我很远。”
“在梦里,你也欺负我。每每我想靠近你,你就像云烟散开,我怎么也抓不住。或者你只给我留下一个背影,我竭力追着,摔倒在地,你也不曾回头看我一眼。”
徐纾言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语调有些委屈,带着娇意。光怪陆离的梦,里面都有乔昭的身影。只是总也不美满,醒来以后时常心悸,泪流满面。
“这几日你有想我t吗?乔昭。”徐纾言又看向乔昭,怔怔的重复了一遍。
屋檐上还残留着积雨,滴答滴答的往下落着,溅到青石板上。日子久了,就在那里留下个浅浅的坑。
乔昭面色平静,垂着眼眸,语气有些淡:“想了。”
“每日都想。”
乔昭没有避讳自己的心,没见面的日子确实每天都想着。毕竟是情窦初开喜欢的人,总是想时时刻刻腻在一起的。
哪怕是乔昭,也不能避免。
徐纾言轻轻勾唇一笑,虽然在笑,里面却又含着苦涩。看得人,心都不自觉揪了起来。
他轻轻拉住乔昭的手,将她拉近了些。不要像陌生人那般隔得那样远。
乔昭没挣扎,顺着他的力度,走进了一步,两人的衣袍相触。徐纾言抬手环住乔昭的脖颈,让乔昭垂首,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可能是这几日的事接踵而来,将徐纾言压得喘不过气来。亦或者是心里的恐慌,让他郁郁寡欢,难以纾解。
徐纾言的脸没了往日的媚色,显得黯淡无光。连唇都失了血色,有些干燥。
像一株失去生机,枯败的植物。
他的唇快要碰上去的时候,乔昭倏然偏开了头,吻落在了她的唇角。
徐纾言的睫毛颤了颤,眼尾瞬间就红了,连呼吸都重了几分。他又立刻凑上去,想要亲吻乔昭,带着难言的偏执。
乔昭一把推开他,退开一步。隔着远远的距离,抱着手臂。这是一个防御的动作。
她平静又冷淡,道:“掌印要粉饰太平到什么时候?”
乔昭其实没用什么力气,但是拒绝的动作,仿佛牵动了徐纾言的神经。那些夜里的梦,好像一瞬间成为现实。寒冷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徐纾言犹坠冰窖。
乔昭要抛下他了。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都跟着被狠狠绞紧。
徐纾言贵为司礼监掌印,他想要的东西,绝不会软弱的乞求怜惜,不会等着别人施舍。他若想要,哪怕是不折手段,就算是争是抢,也要握在手里。
徐纾言猛的看向乔昭,带着狠戾,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问道:“乔昭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乔昭反问一声。
她实在觉得好笑,徐纾言现在还在跟她装傻。
乔昭一字一顿,不带半分情绪道:“我父亲不是你们抓的吗?掌印现在问我是什么意思,未免有些虚伪了。”
“你们”,自然指的是皇上和徐纾言。
谁不知道徐纾言深得顾昀之的信任。徐纾言提的建议,顾昀之力排众议,也要施行。徐纾言就是顾昀之的利刃,他做的每件事后面都有顾昀之的授意。
徐纾言蓦地一顿 ,面上的表情都空洞了一瞬,似乎没想到乔昭会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