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愈年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乔昭竟然对皇帝的事情感兴趣。
“是听说过宫里有一位宫女生的小皇子,但是不受宠,因此众人也没见过。只是后来先皇仙逝,太后拿了御旨。说先皇生前让当今圣上即位,当时还有太医作证。”
“没人闹过?”
乔昭惊讶,周承钰的这个行为有点太专横了。到嘴的皇位飞了,任哪个皇子都心里不甘吧。
“当然有人闹过,但是后面都没了结果。后来那几位皇子都陆陆续续去了封地,不成气候。”
乔愈年那会儿还年轻,甚至乔昭都才刚出生不久。他在朝廷里的位置也不算高。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不太清楚。
“没人见过当今的圣上?”乔昭追问道。
乔愈年摇头,道:“或许照顾圣上的宫t女太监,还有看病的御医看过吧。先皇在世时,对当今圣上并不看重。因此朝臣是真的没人见过。”
“继位大典时我才是第一次见皇上龙颜。”
乔昭听后又陷入了沉思。
月亮渐渐从从山边跃出,天上星子闪烁。或许是因为春天,静谧的空气中隐隐有暗香浮动。
“你怎么关心这些?”空气沉默,乔愈年冷不丁来一句话。
乔昭思绪回笼,她摇头道:“就突然想到了。”
随后父女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关于乔昭汀州的情况。基本上都是乔愈年问,乔昭回答。
所有的事情,乔昭都不避讳,如实回答。唯独徐纾言舍命就自己的这件事,乔昭选择性跳过。
等到乔昭离开书房的时候,月亮已经慢慢超过树梢。
第097章 第97章
徐纾言到宫里的时候, 顾昀之已经设了宴等他。私宴,统共也没几个人。
徐纾言到的时候,顾昀之起身来迎他。这不太符合皇帝的身份, 若是让旁人看见会觉得失了礼数,有损天子颜面。
但是他们私下相处一直都是如此。
徐纾言很早就在顾昀之身边了,徐纾言比顾昀之大上几岁。在顾昀之四岁的时候就来到了他的身边, 那个时候他们还住在偏殿,冬天连炭火用的都是最劣等的。
五岁, 顾昀之即位。后面就是长久的做傀儡皇帝。
徐纾言坚韧, 聪慧。很多时候在那些两个人相依为命, 抱团取暖的时候。徐纾言既是奴仆,又是良师。
那时候,徐纾言对顾昀之还不像现在这般,守着君臣之礼。
很多时候, 那些深夜避人耳目,点着昏暗的烛火看书的日子里。徐纾言就像古板清正的夫子,会因为顾昀之的错误, 不留情面的批评。
徐纾言不似那些奴仆,他没将顾昀之当成九五至尊。也不似外人那般捧着他恭维他,恨不得让他溺毙在那些花言巧语中, 一辈子都当个昏聩的傀儡皇帝。
徐纾言的话语总是犀利的,戳人痛处的。
就像是冬日里一盆冰水浇过头顶,瞬间将顾昀之脑袋里那些昏沉驱散。顾昀之知道, 徐纾言在竭尽所能的助他往上爬。
只是后面顾昀之年岁渐大, 不再是深夜里打瞌睡背书的小童。他有了自己的主见看法, 不容别人置喙和指责,更像一个帝王。
徐纾言的话就变得少了, 躬身,将自己变成真正的奴仆。
但是于顾昀之而言,有徐纾言在身边,他总能安心些。就好像,这个人从微末时伴自己一路往上爬,他永远都不会背叛自己。
“掌印怎么这么晚才到中京?朕原本想派人来接你,但是你拒绝了。那便作罢。”顾昀之将徐纾言迎进席间。都是他的心腹,顾昀之也没有见外。
“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因此回到中京就晚了些。”徐纾言简单的解释两句,没多说什么。
顾昀之也没多问。他每日事忙。光是处理每日送上来的折子,通宵达旦的都觉得时间不够,更加没有力气去关注一个臣子的私事。
徐纾言坐到了顾昀之下面的位置,越是离皇帝近的位置,就越受皇帝信赖。
徐纾言正襟安坐,看着颇有风度。
下面还坐着一个男人,长得高大魁梧,满脸凶相,络腮胡厚重,显得他人有些笨拙。
此人便是从神策军里提上来的将军,吕司。
吕司偷偷看向坐在上面的徐纾言,心里忍不住咂舌。
就说这司礼监掌印权势遮天,处尊居显,是个万万惹不得的狠辣人物。现在看果真是没说错,这司礼监掌印这般受皇上信赖。谁敢去说他的不是呢。
吕司是从蜀州调到中京的,此前只听说过徐纾言的威名。但要说见面,这还是第一次。他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向徐纾言,只敢假借喝酒的时候,偷偷的撇他几眼。
徐纾言早有察觉,凉凉的目光看向下方的吕司。正好于吕司偷窥的目光相撞,吕司身体一僵。看着徐纾言不带感情的目光,吕司无端觉得有些冷,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他忙扬起谄媚的笑脸,对着徐纾言举杯示意。徐纾言撇他一眼,眼神有些淡,随后漫不经心的将目光垂下。半点没有迎合吕司的意思,手连杯子都没举起来。
吕司尴尬的举着杯子,见徐纾言根本不耐烦搭理他,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里。吕司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继续笑着,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顾昀之将一切看在眼里,但是他也没有任何阻拦。待吕司将酒喝完以后,顾昀之才开始向徐纾言介绍吕司。
“这位是朕从蜀州新调上来的将军,吕司。之前一直在蜀州,想必掌印还未曾见过。 ”
顾昀之言罢,吕司立即起身和徐纾言行礼。“微臣吕司,见过掌印。”
徐纾言这才颌首,给了吕司一点面子,他淡淡道:“吕将军多礼了。”
吕司直起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