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都心知肚明,这事到底是什么,却仍然保有一种秘而不宣的默契。
“进展得很顺利。”艾什礼眼里很有几分愉悦,又道:“不跟你说了,我太累了,上楼休息下。”
斐瑞的眼神终于找到了落点一般,停留在他的眉心,几秒,他道:“你昨天……住的是陈之微的房间吧?客房打扫刚结束,那间房已经重新对外开放了,我帮你安排了你之前喜欢的那间二楼的套房。”
“嗯?这个时间也不是平时客房打扫的时间吧?”艾什礼愣了几秒,有些奇怪,“算了,都行。”
斐瑞点头,又道:“……所以,你父亲也同意你们了?”
他顿了下,才说:“真可惜,明明以你的身份,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与婚约的。”
“我已经说了一万次了这不是我喜欢听的话题。”艾什礼有些不耐,对他摆了摆手,“我走了,回见。”
不知道到底是斐瑞太奇怪,还是自己太奇怪,他们今天的对话总有几分说不出的疏远和尴尬,甚至感觉彼此都没话说。
或许,昨晚他没去陪他,确实让他有些意见?艾什礼心里想着,又有些懊悔自己方才的语气不太友好。
斐瑞看见艾什礼的背影消失在二楼的走廊尽头,他重新转身向楼上走。
特雷西庄园比我想象中的恐怖。
它如名字一般,风光秀丽,占地面积极大,室外有沙滩海洋温泉,室内也有各种娱乐设施。
但它的生态实在是太完整了,以至于我被领着挨个介绍时,只剩震撼这和岛屿有什么区别,完全孤立外界的样子。
我甚至开始思索,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选择一个荒山野岭中的“都市”来度假。
由于是第一天报道,我只用参观和熟悉业务,直到晚上,保安队队长才正式给我分配任务。
她告诉我,我这一周,一三五守庄园大门口给人放行,二四六则是待命意思是哪个部门需要我,我就去哪里站岗。
至于周末,我则拥有宝贵的休息时间。
看看,就算是五城,一旦接壤六城七城这种中环城也会立刻被染上剥削打工人的坏毛病。
不过这是之后的事情了,今天熟悉完一些业务流程后,我就可以回到员工宿舍休息了。
该说不说,员工宿舍比我在十二城住的地方好多了,面积挺大还有电梯精装修堪称领包入住的典范。
对此,我十分满意,并且开始给江森打电话。得赶紧打听清楚一下,他和艾什礼到底透露了多少事。
然而,这通电话,我拨打了三次。
并没有打通。
这不是个好征兆。
毕竟这人看起来很忙,但是很少漏接电话,搞不好平时只是在装作很忙实际上天天对着终端摸鱼。
当我打到第五个电话时,他终于接听了,然后只给我留下一句话:“抱歉,我正想给你打电话,我刚刚给你发送了一套新的身份证件,可以的话,这几天就赶紧离开卡尔璐酒店,离开五城。我还要继续处理一些事,之后再回复你!”
第34章
中心城今夜并不平静。
对于江森来说尤其是。
原因非常简单, 那就是李默回到了中心十二城。
李默·安德森是安德森家族最核心也是最为重要的人,他早在多年前就以一己之力促成了由企业或是贵族以“赞助”来拉票的生态并从中获取利润。除了企业家之外的身份,他同时也是联邦权威财经杂志的分析师, 兼任联邦财政部顾问,并且他年少时期曾撰写的《经济曲线中的黑白键与圆舞曲》一书更是在常年位居于畅销书排行榜第一。
更令人震撼的是, 李默是一名omega, 而他成名的那个时代,也正是对于omega束缚最多的年代。他被无数omega视作精神领袖, 更是无可非议的O权代表人, 也正是他推动了联邦废除omega庇护所这一机构以及强制AO配对的法案。
除了这些成就外,李默的个人情感经历也十分受关注。他曾为了平民的恋人,自愿舍去安德森家族的冠姓与庇护,但可惜后来恋人意外去世, 他悲恸至极。这段经历也被某电视台花高价买下版权,拍摄成了联邦收视率最高的影视剧。
以上这些殊荣与八卦,并不在江森的关注范围里,他的关注范围只有一件事李默是亚连的叔叔, 而他对亚连尤为宠爱, 亚连对这名叔叔也是尤为的敬佩与孺慕。
一旦李默去探望亚连,先不说禁足的事会不会因他的影响而提前取消, 只说光是他知道陈之微的事, 那陈之微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才是江森所忧虑的。
夜色弥漫之中,元老院之中, 约四席的家族来到了安德森家族的私人会客室内, 等待着李默的到来。
江森站在窗边俯瞰下去, 从一栋栋豪宅楼阁之间眺望着最远处的镂空大门。
骤然之间,明亮的月被纱雾似的云所遮挡, 镂空的大门射进一束耀眼至极的光芒。紧接着,镂空的大门霎时间打开,一辆辆豪车从缓缓驶入。
江森的手指敲击着表盘,最终还是看向终端。
趁着他与亚连见面之前,赶紧离开他所能追查到的范围吧。
他沉默地想。
李默的手段,不是常人所能预料的。他的神经质与蛇蝎心肠,使得他至今仍是安德森家族最为重要的话事人,也使得他与政治家亦或者是财阀寡头们联姻三次又全身而退,并瓜分无数产业。如果黑寡夫也是一类族群,那李默必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车子鱼贯而入,江森的视线再次转向不远处的塔楼。
最高层仍是一片昏暗,那是亚连如今禁足的地方,这昏暗让江森有些放心。起码在今夜,李默还没空探望亚连,她还有时间离开。
暗夜的颜色愈发浓稠,塔楼顶层的房间里,亚连的房间被敲响。
亚连却并不在意,他如今躺在床上,褐色的眼眸望着天花板。与以往动辄嘶吼发脾气的情绪相比起来,他现在显得格外平静,只是那如同针尖的瞳孔与急促的呼吸却昭示了这一切并非是如此简单。
“咚咚咚”
房门再次被敲响。
只是没几秒,敲门的人便不再在乎任何礼仪,直接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