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就在她的头顶响起,低沉沙哑,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

许相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酸酸的,麻麻的,又有点……甜。

她感受着头皮上传来的、那种被小心翼翼呵护着的梳理感,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仰起脸,看向身后那个高大沉默的男人,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

她故意拉长了调子,带着几分促狭的打趣。

“龙营长,我发现了。”

“你还真的是个……对我这个‘妻子’,超级好的丈夫呢。”

龙沛野被许相思一句“超级好丈夫”说得脸都红了。

他咳了一声,别开视线,嘴硬地嘟囔:“这些都是应该的。”

声音低低的,却带着点不自在。

许相思看着他那副一本正经还要装镇定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可爱啊?”

她一边打趣,一边伸手在他胳膊上轻拍了一下,“行啦行啦,我头发都快让你擦秃噜皮了!”

龙沛野耳根子更红了,但还是把毛巾又细细地在她发梢捏干水分,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毛巾。

“好了,可以睡觉去了。”他说完,又瞥了一眼桌上的姜汤,“要不要现在喝口?凉是凉了点,不过……”

话没说完,就见许相思嫌弃地皱起鼻子,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不喝!冷姜汤味道更冲,我宁愿生病也不喝这个!”

她一副死活都不会妥协的架势,好像防贼似的盯着那碗姜汤。

龙沛野无奈极了,只能叹气:“真拿你没办法……赶紧去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知道啦!”许相思扭头回房间,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嘀咕,“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唠叨……”

夜色渐深,小院安静下来,只剩下厨房里锅碗瓢盆偶尔碰撞出的清脆响动,还有远处传来的几声犬吠。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龙沛野已经穿戴整齐出门去了。

他把早餐热好、摆在灶台上,然后悄无声息离开,不惊扰主卧里的人。

而另一间房里的许相思,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她却连翻个身都嫌累,一直赖到十点多才揉着眼睛爬起来。

刚一起床,她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鼻子堵得厉害,说话都有点瓮声瓮气的感觉。

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下意识摸摸自己的额头,又试探性吸吸鼻子,总觉得呼吸不过来似的难受极了。

“不会吧……昨晚真给自己作出病来了?”她自言自语,小脸皱成一团,有种预感不是太妙。

本想着洗漱一下就能缓过来,可谁知越动弹越觉得浑身乏力,脑袋晕乎乎的,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虚浮飘忽,每一步脚步落地都软绵绵的不踏实,

等到厨房,看见灶台上盖着锅盖的小砂锅和旁边冒热气的大馒头,本该香喷喷诱人的味道,此刻闻起来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勉强掰下一块馒头塞进嘴巴里,却发现嘴里全是淡出鸟来的面粉味儿,没有半点滋味,

嚼两口又吐出来,无精打采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口气:“完蛋,这是真的生病了……”

想起昨晚那碗黑乎乎、辣兮兮、甜腻腻的姜汤,她突然有些后悔。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硬撑着喝掉算了!

但世上哪有后悔药吃?

第六十八章 那也太难看了!

肚子空荡荡,人却一点食欲也提不上来。最后索性丢下筷子,又缩回床铺,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一样躺平,大有一种世界毁灭与我何干之态度,

迷迷糊糊之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只觉得梦里一直有人念叨。

“不听话吧?湿发睡觉就是容易生病……”

中午时分,小院门外传来熟悉脚步声,是龙沛野提饭盒回来了。

他先往厨房看了一眼,很快发现早餐几乎没怎么动过,那只大白馒头只缺了一小角,其余原封未动,

他的眉心立刻拧成川字:“许相思?”

屋内毫无回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安静。

他心底升起莫名的不安,加快脚步走到了主卧前,抬手敲了敲门:“相思?醒了吗?”

里面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龙沛野的心里更加不安了,他顾不得礼貌,直接推开房门,就看到床上的人蜷缩成团,被窝卷到脖颈,只露出半张脸蛋儿,而那张小脸此刻竟然烧得通红,两片薄薄唇瓣也是干裂微张,

眉尖紧蹙,看起来很不好受。

龙沛野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在床沿坐下,用掌心覆住她额头,一触即收,烫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