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许素馨也打电话问她要过几次，可每次她不是说手头紧就是说再等等，许素馨体谅她一个人在外地打拼，每次要钱都不了了之。

等来等去，等到周云伟要将她扫地出门，许素馨这才又对周云秀开了一次口。

电话接通，周云秀那边的声音就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妈，你咋又给我打电话，我不是和你说了，医院里面最近很忙，孩子又要升学，我每天累得觉都睡不好，你要是没啥事我就挂了。”

听着电话那头，女儿连珠炮似的埋怨，许素馨整颗心像是泡在了苦水里一般。

但一想到自己要是要不回来这两万块钱，她就得睡桥洞，她还是鼓起勇气对周云秀开了口。

“老四啊，妈知道你一个人在外地日子也不好过，但老五家现在不让妈住了。妈想着，你要是能把那两万块钱还给妈，妈就去城中村那片租个房子住，最起码不用被人给随随便便丢出去……”

不等许素馨把话说话，周云秀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

“我就说不年不节的，你咋这么好心给我打电话呢，原来是想问我要钱。嘴上说得好听，又是心疼我工作辛苦，又是心疼我在外面日子难过，要起钱来倒是一点不嘴软。”

“就那两万块钱，你看看你都问我要多少次了。当初买房子的时候，王刚他爸妈可是出了五万，人家也没像你一样催命的要。”

“行了妈，有啥事等我忙完了再说，别为了这点小事总是给我打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挂断电话的嘟嘟声，许素馨张了张嘴，嗫嚅了几遍，也没有将自己想说话说出口。

她想说，她不是只想给周云秀两万块钱，而是她身上只有那么多钱。

她想说，她之所以问周云秀要钱，是因为她当初是签了借条的。如果周云秀不说是借，她绝对不会再对这个女儿开口要。

她还想说，有了这两万块钱，兴许她还能找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过完最后的人生。

可再多的话都消散在了电话挂断的声音之中。

后来许素馨才从李玉娟的口中知道，周云秀那天忙的压根就不是工作上的事，而是忙着带着孩子和公婆一块儿去新马泰旅游。

许素馨在电视上看过，去新马泰逛一圈，光是机票就要大几千块钱，更别提吃饭住宿。

周云秀有这个闲钱带着公婆去旅游，却不愿意还她的钱。

直到冻死在桥洞之下，许素馨也没能等到周云秀那个忙完了之后的回电。

第一百七十三章比你更关心我

往事种种，在许素馨脑中快速闪过，虽然她不想管周云秀，但她现在毕竟还没有成年。

放在眼面前最重要的还有高考，她还指望周云秀有工作之后，能把她这些年花在她身上的钱给还回来呢。

有些该提醒的话，她还是得和周云秀说一说。

还有周云伟，她实在是没想到，周云伟最近表面上表现得老老实实，私底下竟然对秦浩百般谄媚。

即使不知道秦浩的身份，从他的穿着上，许素馨也可以猜出，他家中的条件不错。

周云伟之所以对人家那么殷勤，估计也是觉得人家身上有利可图。

想到这里，许素馨一阵头疼，她自己都不知道，老四老五为啥被养得这么目光短浅。

秦浩那小子看她的时候，眼神里一点尊重的意思都没有，还是她黑了脸才主动开口打招呼的，就这样的人，她生的这对蠢货也指望在人家身上占到便宜？

许素馨正想着，便走到了自家门口。

有了蕙兰的通风报信，许志萍也大概知道了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担心影响许素馨和周云秀、周云伟姐弟俩说话，她紧锣密鼓地将三个孩子带回了房间里休息，将空荡荡的堂屋留给了许素馨。

周云秀垂着头跟着许素馨走进堂屋，周云伟的心情却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走进堂屋的瞬间，许素馨甚至还听到了他的细小的一声笑。

许素馨原本还准备先和周云秀聊聊，再说周云伟的事儿，听见他笑了，她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周云伟。

“老五，你心情看上去不错嘛。怎么？你觉得跟在同学旁边，给人家拍马屁是个啥光荣的事儿？”

见许素馨的脸色黑得和锅底一样，周云伟才收起脸上的笑容，吊儿郎当地开口道：“妈你说啥呢，我和人家秦浩就是玩得还可以，你别啥事儿都往坏的地方想。”

“再说了，秦浩他爸可是咱们县副食品厂的领导，我就算巴结巴结人家又咋了？都是同学，说不准等我毕业了，人家还能给我安排个工作呢。”

周云伟越说越兴奋，根本就没注意到许素馨铁青的脸色。

见周云伟还有些沾沾自喜，许素馨随手拿起好久都没纳过的鞋底子，照着周云伟的脸就打了过去。

“老五，你妈我不是老糊涂，老四和那个叫秦浩的小子是咋回事，我一清二楚，你别想在这儿搅浑水。”

感受着时隔几个月又落到脸上的鞋底子，周云伟一阵痛呼。

“妈，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你还让不让我出去见人啊？”

周云秀闻言，忍不住抬头去看周云伟，见到他脸上硕大的两个鞋底子的印子之后，周云秀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妈打老五可没留一点力气，这两下要是落在她脸上，她说不准能肿上十天半个月。

不过……再怎么说，她也是女孩，她妈应该不至于打她的脸吧？

见周云伟竟然还敢跳着脚说明天过年的事情，许素馨伸手就捏住了他的耳朵。

“你以为明天是大年三十我就不打你了？我告诉你，就算是初一早上，我也照打不误。”

“我让你给老四打掩护，我让你在这儿动歪心思，你以为你妈我真的不知道，你往那个叫秦浩的小子面前一站，嘴都要笑烂了是图的啥？”

“你那点小心思，人家明镜一样，等哪天你和老四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你的破事我懒得说，别等出了啥事儿回来找我擦屁股就成。”

听到许素馨说自己的周云伟被秦浩卖了还给他数钱，一直低着头不吭声的周云秀终于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