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乔慕脑海里闪回那些画面，身体悸动得如此可怕，他握紧拳头，狠狠捶着自己的脑袋，想赶紧忘掉。

过了许久，他才平复下来，又想起流明，道德感像一座大山压在身上，谴责从四面八方袭来，压的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流明没有情愫，可两人毕竟是情侣关系，必须要忠于对方。

只是，这样的关系存续下去，对流明来说，是否是另一种伤害呢？

第二天，乔慕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位不速之客，倪鹤天正吊儿郎当地靠在墙上，嘴里嚼着口香糖，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

“喂，乔慕，我们聊聊。”

乔慕打量了他一下，问道：“聊什么？”

“离开流明，你开个条件。”

乔慕差点笑出声：“你在跟我搞笑吗？我很忙，没事请回吧。”

“喂，我说真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倪鹤天声音里多了一丝急切。

乔慕停住脚步，回头：“你真的是有点幼稚，我离开他，他就会回到你身边吗？”

“不然呢？”倪鹤天扬扬头，“他那么缺爱，没了你，他自然就来找我了。”

乔慕皱眉看着倪鹤天，问道：“你觉得他现在为什么在想尽办法躲你？”

倪鹤天脸色一沉，咬牙道：“这不关你事。别不知好歹，这里，”他看了看办公楼，“我认识的人也挺多，可能会不小心说了什么影响你。”

乔慕轻笑一声：“这就是你追人的方式？用手段逼迫他身边的人离开，再逼迫他低头？你……”乔慕上上下下地看了倪鹤天几眼，“靠什么给流明保证？靠你有钱有势的父母？没有了父母的庇佑，你又是什么？”

“你！”倪鹤天气急，猛然举起拳头，可那拳头没有出去，只是在半空中僵着。

“或许你很有钱，”乔慕叹了口气，“但是买不到他的心。至于我和流明的关系，除非他提出，所以你别想从我这里打主意。”

乔慕转身，却发现季槐序正站在很近的地方看着这里，他心一惊，慌乱地压下昨天那个荒谬的梦境，连招呼都没打，就匆匆走进了办公楼。

背后，季槐序心里有些酸楚，他不是要偷听他们的谈话，只是看见乔慕在这里不由自主地走过来。可是，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乔慕和流明的感情竟已经如此之深了。

他现在已经是外人了。

*

晚上，流明约了乔慕一起吃饭，吃饭时流明的似乎一直在走神。

“乔慕，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流明似乎是犹豫了许久，这才下定决心开口。

“你说。”

“我们，分手吧。”流明低着头，有些局促，似乎在等乔慕的质问。

“是倪鹤天说什么了吗？”乔慕并没有发火，只是平静地询问着。

流明抬起头，问道：“他去找你了？”

“嗯，他威胁不到我的，你别担心。”乔慕安抚道。

“不是，不是因为他，”流明叹了口气，“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并不像恋人，我们更适合做朋友。”

“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够好。”

“你不要道歉啊！”流明有些苦恼地扶额，“是我要说对不起，随意地和你说开始，又随意地和你说结束。我今天都做好了被你狠狠骂一顿的准备了。”

乔慕轻笑：“我可不是那种人。”

“对不起，乔慕。”流明抬起头，眸子里尽是真诚和歉意，“和你相处了这么久，我没办法让自己爱上你，那时第一次见你，我心情太糟糕了，当时只想随便找个慰藉。所以和你开了个玩笑，没想到你认真地回答了我。我怕在继续这样下去，会对你伤害越来越大，所以……”

听到这里，乔慕突然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道德的大山终于从他身上移开了。

“对不起，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

流明看着他笑了起来，长舒一口气：“那真是太好了，没有伤害你，我就说，我们更适合做朋友吧。”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但绝对是一个合格的朋友。不过，你是打算和倪鹤天？”乔慕神情中有些关切。

流明又皱了眉，他摇摇头：“我承认，我还没有完全忘了他。但是我跟他年龄相差太大，认知和生活方式都截然不同，我们并不适合。何况，他父母反对的很激烈，他不可能，我也不允许他违抗父母。我和父母决裂过，知道那种滋味有多痛苦，我不想他和我一样。”

“如果他还纠缠你，就跟我说，可以随时把我当做挡箭牌。”乔慕认真道，“另外，你的父母多和他们联系吧，天下哪有父母不能包容孩子的，也许现在他们已经想通了呢？”

流明苦笑了下:“我也希望，当年我太任性了，现在又没有和那个初恋走到一起真的没有脸去祈求他们的原谅了。”

乔慕哑然，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流明，便道:“都会好起来的。”

第七章 槐序，你的觉悟是什么

和流明说开了以后，季槐序就更加肆无忌惮地出现在乔慕梦里。有时是温馨的相处，有时是旖旎的相拥，每次醒来，乔慕都会回味好久，为什么能和梦里的他相处的那般自然甜蜜，就像是相爱许久的恋人。

真是。乔慕看向正在讲台上讲述项目的季槐序，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再次袭来。

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教室里乔慕临窗而坐，仲夏的微风从窗纱透进来，拂过他的脸颊，他的瞳仁倒映着讲台上那人，那人举手投足都是温润沉稳，仰慕之情自心底生根，破土后以惊人的速度生长。

那是谁？还是梦里的人吗？

乔慕的太阳穴跳了一下，疼痛让他皱了下眉，不知是不是用脑过度，他偶尔回忆过去时，头会发痛，去医院检查又并没有什么问题。

季槐序的声音顿住，乔慕抬头去看，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乔慕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季槐序这才回神，又接着讲了下去。

乔慕能感觉到季槐序看自己时眼神很特别，不应该是同事之间的打量，更不像是朋友之间的注视，倒像是看喜欢的人时，那种隐隐的热切和含蓄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