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粮食敢不敢要呢?”江庭雪问。
他双手负于身后,慢条斯理道,“我大沅今年遇上旱灾一难,朝廷也在想?法子救急,可各地那么多受灾的百姓等着,朝廷的救粮,一时无法送达到咱们这儿?。”
“而我此次带来的粮食有限,胡兄,你说,倘若这批粮吃完后,朝廷的救粮还没下来,你底下那么多的人?等着吃饭,你打算怎么办?”
“杀了你,先活一时是一时。”胡羊阴森森看着江庭雪道,江庭雪却不受此威胁,反而轻笑出声,“你若杀了我,能解你纣县百姓的危机,倒是不错。可你杀了我,最后却给纣县百姓带来祸端,我以为,你不会这么蠢。”
“小侯爷究竟想?说什么?”
“我欲为纣县此地,带来足够的粮食,彻底解此次纣县灾粮危机,只问你想?不想?要?”江庭雪问。
“我若想?,该怎么要?”胡羊当然想?要,他却不信天上有好事掉下,他是刀口子里爬出来的人?,见多了尔虞我诈的事。
江庭雪云淡风轻地道,“很简单啊,你手里不是有钱吗?花钱买就是。”
“小侯爷真当我是傻子?”胡羊依旧阴恻着神?情看着江庭雪,“如今整个大沅都?无粮食,我即便?有钱,能上哪买?”
“上我这儿?买。”江庭雪缓缓走向?胡羊,“这一次灾情,你因纣县官员无为而暴起反抗,为的不就是让家里老小都?能吃上饭?你也因此次灾情,抢夺了本地所有富户的家财。”
“眼下我有粮,你有钱,你想?要粮,就花钱来买吧。”
一听?到真的可以买到粮食,胡羊眼睛精光闪现,他盯着江庭雪看了一会,确定江庭雪手里真的有粮,这才阴恻地问,“粮食在哪?”
“还在别处放着。”江庭雪站定在胡羊面前,缓缓笑道,“想?要粮,就花钱来买,你只要告诉我,你手里都?有多少?财物就行。”
胡羊不觉得?江庭雪能凭空变出,足够几?万流民吃的粮食出来,但确实?纣县是在他来后,这儿?的百姓吃上了米饭。
胡羊冷声道,“我的财有很多,就看你有没有胆跟我去拿。”
“还请胡兄带路。”江庭雪微微一笑。
洪运兴奋地带人?跟上,大家一同去胡羊的老巢里盘点银货,因数额颇丰,江庭雪又不归家,同洪运留宿在外。
等到这些个麻烦的事逐一解决,今日,江庭雪终于归了家。
他回?到家时,天色已暗,屋中灯火通明,满院飘着饭菜的香。
他心中却依旧有着积郁几?日的不快,始终压在那儿?。
书?信一事,他还未同阿莴算明面的帐,怎料一进屋,迎面便?挨了小娘子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是你先头那么说,你说第二日争鸣哥哥会来,我才那么顺着你。倘若你当时不那么说,我才不会与你那般...”
阿莴就站在厅里,再不管周围都?是下人?看着,就似只狂怒的小兽,冲高岸的猎人?嘶吼起来。
江庭雪看着阿莴这般模样,脸色冷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缓缓坐下,看阿莴站在他面前斥责他。
“便?是无耻小人?,也比你强上许多,贪图温乡不算,如今还食言无信!”
“先前武宝的时候,你便?是如此对我,如今你又是这般对我,在你眼里,我是个想?欺负便?能欺负的人?!”
她声声斥责江庭雪,说到最后,反倒把自个眼眶说红了,“你堂堂一个贵家小侯爷,竟做这般无赖之事,欺骗女子,毫无信义!”
被阿莴当着下人?的面,这般地责骂,江庭雪也是头一回?遇到如此之事。
虽则周管事瞧着情况不对,让所有下人?都?退下,但这一幕,也已被下人?们瞧去。
就为了这么个事,小娘子就要这般同他发脾气,这般的下他脸面。
江庭雪坐在主位上,冷冷看她,“我何时骗你了?我当日可说那侯争鸣来了?我说的是或许,或许是别的大人?,或许会来。”
阿莴这才察觉出这一处的漏洞,她愈加恼怒,站在江庭雪面前又道,“原是抓着我这一错处,在这儿?等着。我是弄错了,可你没弄错呀,明知道我误解此处,你还趁机占着这一头好,那般欺负人?!”
“若非我误会此事,我才不会顺着你,叫我什么丢人?的话都?说了,什么不情愿的事也同你做了。”
阿莴的斥责一声比一声严厉,听?得?江庭雪的心气也逐渐不顺,郎君禁不住冷笑一声,“这么生气呢?”
他慢腾腾地身子后靠,仰面看着阿莴,反而慢条斯理道,“我不过是见你有些能耐,能凭自个见到侯争鸣,这才先忙我的事。”
“你不是有通天之能,能背着我寄出信件给那侯争鸣?这会怎么还要怪我不带你去见他呢?”
他说到这儿?,从怀中抽出封信,扔到阿莴脚下,“姑娘,你可有心吗?还要我如何才好呢?”
第 97 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这?封信拿出得太过突然, 阿莴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滞在那。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信,这?才知道,原来?江庭雪竟已得知她偷偷寄信一事。
她弯腰捡起信, 依旧是不敢相信地打?开来?看, “这?是我?的信…”
直至最后确定就是她的那封信, 阿莴面上带了点愤怒,冲江庭雪道, “这?是我?写给争鸣哥哥的信!为何会在你手里?”
她话问出口的那一刻, 也瞬间明白,自是江庭雪让人盯着她, 连外头接近她的人, 也被暗中盯上了。
江庭雪冷冷看着阿莴, 不答反问, “你争鸣哥哥?那你的庭雪哥哥呢?他怎么办?你就不管他了?”
阿莴愤恨道,“为何要如此问我?, 我?的心上人是侯争鸣, 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
“是啊,我?知道的。”江庭雪眉眼愈加地阴晦,“你心心念念的,只有侯争鸣。江庭雪这?儿,你何曾在意过他一分?, 何曾愿意喜爱他一分??”
“你总这?般迫我?,要我?如何喜爱你?”阿莴紧紧捏着手中的信,“你将我?关在这?儿,不许我?出去, 夜里还总要与我?亲热,可我?分?明还未嫁人,就要与你如此。”
“如今,连我?寄出的信也要管着了。我?如同你关在笼里的鸟儿,你这?般待我?,要我?如何喜爱你?”
“若非你我?之间尚有余地,我?只怕要恨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