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抿唇微笑,没有接话,转而说道:“今日,也是有事想拜托先生。”

“小主请说。”

“此番中选,是我意料之外,松阳路远,宣旨的太监想必没那么快能赶到家中报喜,所以,我想托先生为我写一封家书。”安陵容说出今日意图。

季老先生哪有不依的,只是他年纪大了,握笔都已经没了力气:“若小主不嫌弃,我让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来给小主代笔,可好?”

安陵容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倒不是真为报喜,有些事情她必须亲自交代父亲才行。

隔天,季老先生的儿子季河提着笔墨纸砚来到了清风苑。

莳萝将他安排在外间等候,又搬了屏风挡着,这才进屋告知安陵容人已经到了。

安陵容落座,隔着屏风和季河交谈:“有劳季大哥。”

季河坐在外间,只听得一声清凉温婉的女音坠入耳中,不觉心头柔软三分:“小主吩咐,季某自当遵从。”

他摆好笔墨纸砚,听着安陵容一字一句道来,一边写,一边明白了她为何一定要寄这封家书。

“父亲安好,女儿不负所托,得选入宫,旨意大概半月后会到,在此之前,女儿有几件事情想要嘱咐父亲。

“家中庶子庶女众多,不可在宣旨太监面前落下口舌是非,还望父亲早做安排,接旨时,仅父亲母亲二人在场即可,切不可失仪。

“另,松阳路途遥远,宣旨太监劳苦奔波,父亲要提前准备银钱犒劳,另,预备房间以供不时之需。

“此番进京,萧姨娘功不可没,女儿观之,有掌家风范。母亲积劳成疾,日后父亲可将家中琐事交由萧姨娘打理。另,宣儿年岁见长,该是读书的年纪了,望父亲能为他寻一处私塾,日后或成女儿臂膀……”

落笔最后一字,季河将墨迹吹干,交到了莳萝手中。

“小主心思细腻,日后进宫,定能事事顺遂。”季河同安陵容客套了几句便离开了清风苑。

见他没有多言,安陵容微微松了口气。

家书一事了了,安陵容又让莳萝包了十两银子去珍宝阁,至于怎么说,莳萝自有分寸。

俱安排妥当后,安陵容拉着萧姨娘细数了一下剩下的银钱。

最开始的二百三十三两,除去清风苑的租金、马车小厮、打手、珍宝阁这几个大头的花费,再除去这段时间的日常花销,还剩下八十两银子,和一些散钱。

清风苑还有十两押金,安陵容将它抵做萧姨娘回松阳的路费,又另包了二十两给她作为奖赏。

看着仅剩的六十两,安陵容有些发愁。

初进宫,各处都需打点,这点钱怕是一天都耗不起。

莳萝回来了,银子没送出去,反倒收了礼回来:“掌柜说,这是京城眼下最时兴的香粉,抹在脸上细腻有光泽,特以此恭贺小主中选大喜。”

安陵容眼睛微微一亮。

第4章 。进宫

安陵容按着记忆里的方子,制出了小小一匣子的鹅梨帐中香。

此香原是周娥皇所制,失传已久,前世她几经调试才配得此古方,皇上曾因此香对她赞不绝口。

安陵容让莳萝将此香拿去珍宝阁售卖,若得识货之人,必定能卖一个高价。

“小姐,珍宝阁传来消息,那香卖了五百两的价格,掌柜抽了三成利,剩下三百五十两是小姐的得利。”莳萝拿着银票从外间走进来,“外头小厮说,掌柜交代他了,这段时间小姐若还有别的香要卖,可差使他跑腿,千万别找别家。”

安陵容笑笑,又拿出了一盒的凝露香:“再过两日,宫里的教习姑姑就要来了,能卖的香不多,也就这两日了。”

莳萝应是,出去传话。

安陵容将银票收好,心里到底是安定了几分。

钱捏在手里,多少能多些底气。

不过,事情还多着呢!

安陵容算了算日子,前世自己是九月十五进的宫,眼下算来不过二十天,时间可紧迫者呢。

凝露香的配方常见,即便不给,凭着调香师的鼻子,时间久了也摸索得出来,安陵容干脆把方子打包卖给了珍宝阁。

这一来二去的,安陵容进账上千两。

整额的她都换了银票压在箱底,又置办了进宫要带的行李,还准备了零碎的一小箱子银子用作打赏。

另外,又给萧姨娘算了额外的赏赐,这笔钱不走公账,萧姨娘自然可以收入自己的小金库。

“家中诸事日后尽靠姨娘了,若姨娘做得好,以后这样的钱还多得是。”安陵容警醒萧姨娘道。

连日来,萧姨娘算是看明白了,自家这个大小姐是顶有能耐的,日后在宫里说不得就能飞上枝头去,一听这话,连忙表忠心:“小主放心,妾身一定会照顾好夫人的。”

安陵容点点头,对萧姨娘的识趣表示满意。

一眨眼,宫里就来太监宣旨了。

因着安陵容的本家不在京城,所以宣旨的太监也分做了两路,这会儿来清风苑的,是大内的太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松阳县丞安比槐女,安陵容,着封为正七品答应,于九月十五日进内,钦此。”

“谢皇上隆恩。”

这一世,安陵容没有寄居甄府,自然也没有和甄嬛一道受教于芳若,不过,来教导她礼仪的姑姑竟也是熟人。

“奴婢芬若,见过小主。”芬若上前一步,行礼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