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已经打扫过了,宋莘进了院门,发现院子干干净净,里面还有不少下人,不大的院子,光是下人都有十几个。
有了这十几个下人帮忙,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安置妥当了,之后宋莘和红桃便闲下来没事可做。
不过闲下来的只是她和红桃,傅昭临吃完午饭之后就带着下属出去了,而且走之前还特意交代宋莘早点睡,晚上不必等着他。
傅昭临出门当晚,果真就没有回来,不仅第一夜没回,之后两天也是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宋莘说不上有多挂念,只是这还是下江南以后,头一回与他分开这么久,有些不适应罢了,另外也有些担心。
傅昭临常年做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事,一不留神就能丢命的那种,正因为如此,才养成他那种谨慎的性子。
但是有些事不是仅靠谨慎就能办好的,尤其是这回来江南,离京这么远,只带了十几个人过来,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可不会把金吾卫那张铁牌子当回事,要是查事的时候被发现围剿了,哪还有命在。
宋莘想到这些,心里越发担心起来,又有些怨傅昭临。
他倒是走得干脆,既不告诉她出去做什么了,也不给她个几日回来的准信,就让她这么干等着。要是他一辈子不回来,难不成就让她在这荒郊野村里等一辈子?
到了第四日上午,总算是有人回来了。
先回来的是冯涛,宋莘见他带着出去时的那十几个兄弟回来,却唯独没有傅昭临,心里更加急切。
“你家大人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冯涛看到她脸上的担忧,笑着安慰道:“出去以后,大人就和我兵分两路了,他去的地方要远些,所以肯定也要晚些回来,夫人不必担心,大人早就安排好了,不会出事的。”
宋莘听他这么说,心稍微定了下来,但还是忍不住追问:“你们都回来了,难不成他是一个人?”
冯涛看了她一眼,这一路走下来,他知道眼前这位是大人认准了的夫人,所以也不打算瞒她:“不是,这次出来的其实不止我们十几个兄弟,后面还跟着呢,只是一直没露面而已。夫人真的不必太过忧心,以大人的头脑和手段,除非遇到意外,不然绝不会出事,夫人要是还不安心,等今夜过后,要是大人不回来,我就亲自带人出去找他。”
宋莘心里忍不住冒出‘兴许真是遇到意外了’这种念头,但听冯涛极力安慰她,知道自己担心也没用,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
0074 围剿
远在三十里以外的槐安城里,知府院内。
五皇子坐在高堂座上,后面站着两个按肩捶背的丫鬟,他一边悠悠地品着茶,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首的刘范清,眉头扬得高高的。
“人还没抓到?”
刘范清双手拢在袖子里,闻言忙把手拿出来,垂首朝他做了个揖:“禀殿下,暂、暂时还没有……”
五皇子眉头一紧,砰的一声,把茶杯掷到了桌上:“都三天了,给了你这么多人,怎么还没抓到他?”
“殿下,这姓傅的在林子里实在太能钻了,我们也拿他没办法啊,上去一个死一个,都折了十几个人了……”
刘范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看向五皇子,继续道:“不过殿下放心,山下都围起来了,连个苍蝇都飞不出来,抓不到他,那就让他们在山上饿死!”
五皇子鼻腔里哼了一声,气倒是消了一点。
“那傅狗上前三代都是泥腿子,也不怪乎这么能钻林子。”
“他当真与前左丞相没有关系?”
“有个屁的关系,真要跟傅如海攀点关系,顶多不过是傅家的家奴而已,还是结了仇的那种,不然你以为傅家一百多口会死这么惨?”
“我还以为是陛下对丞相生了嫌隙,原来也是这姓傅的从中作梗,如此看来,当真是把他千刀万剐也不过。”
刘范清摸着胡子,似懂非懂地点头。
五皇子白了他一眼,没吭声。
恰巧刘娇刘娥端着点心上来了,朝五皇子行了个礼,然后就站在他身后,把两个丫鬟挤走了。
五皇子侧过身,抓起刘娇的手,朝刘娥挤眉弄眼:“两位小姐今日不出门赏花了?”
刘娇娇笑一声:“赏什么花儿啊,整个槐安都要被外地来的考生挤满了,走到哪儿都能看到他们,烦得很。”
五皇子拿起扇子拍她的手背:“小姐这就不懂了,别看这些书生现在穷酸,等哪日上了霄明殿,一朝鱼跃龙门,再回来的时候,可不是寻常贵女能配得上的。”
刘娥摇摇头,神色淡淡的:“万里挑一的人才,也轮不上我们姐妹。”
“这当女儿倒是比当爹的识时务。”五皇子看着她们,忽然开始哈哈大笑。
等笑完之后,他又想起什么,朝她们道:“我那表弟这会儿应该醒了,劳烦两位小姐走一趟,帮我把他叫过来。”
刘娇刘娥对视一眼,朝他福了福身,然后并行往门外走去。
五皇子看着她们如出一辙的妩媚背影,目光暗了暗,随即才转过来对着刘范清,继续谈正事。
“那日矿场过夜的人,你把他安排到哪里去了?”
“殿下说的是那个来报案的矿工?”
五皇子翻了个白眼,对他的啰嗦十分厌烦:“除了他还能有谁?”
“还关在牢里,殿下是要留着他还是放了……”
五皇子抱着胳膊思量了一会儿才道:“暂时先留着,不过可以适当用点刑,试试能不能从他嘴里多套出点话来。”
刘范清有些犹豫:“可是,那个矿工也不至于说谎,他本就去主动来报案,再逼他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何至于用刑?”
“刘大人,这就是你不懂了。”五皇子敲着桌子,沉声道:“这不是撒不撒谎的问题,而是有些人的脑子,不用刑他就用不了,有些事可能他当时忘了,过后要拿鞭子抽着、拿刀架着,他才能想得起来,懂了吗!”
刘范清被他阴恻恻的眼神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地低下头:“殿下说的是,属下愚昧了。”
五皇子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刘范清低着头,心里倒忍不住打起了鼓:五皇子如今集结了这么多兵马钱财,确实是有些本事,就是性格太阴晴不定了,也不知道选他,是不是当真押对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