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上了年纪,傅昭临却还正值青年,狼子野心,不把他栓起来放在自己身边,怎么也不放心,所以才想出让他娶公主做自己的女婿这一招。
庆帝自以为驸马这位置是个香饽饽,傅昭临面上再推拒,终究还是会同意的,毕竟他出身微末,除了皇帝,在朝中就再也没有别的靠山了。
如此自以为是,居然还让人打听起他的私事来了。
傅昭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齐麟瞥见了,也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你说这陈世子也是,宋家那位三小姐怕都还没走出株洲呢,他就同公主勾上了,要是传到三小姐耳朵里,也不知该多伤心。”
他一口一个三小姐,好像跟她很熟似的。
而傅昭临蓦地听到别人谈起宋莘,像是被什么砸中了,眉梢跟着闪了一下。
他放下木箸,捏起面前的茶杯,细细地摩挲起来。
“你认识她?”
“这话说的,安都城里有几个不认识她的?不过我认识她,她倒是不认识我,前年春围,我骑马打她坐的马车旁边经过,马车没挂帘子,我当时好奇,就多看了一眼,那美得.....”
齐麟连连啧了几声,像是在回忆什么不可多见的珍宝似的,神情也变得飘忽起来。
傅昭临手上的动作一顿,脸色沉了半分。
偏偏齐麟喝多了酒,此时还无知无觉:“说真的,你当初带人去抄她的家,见了人,就没什么想法?我若是你,手里握着你那样的权势,定然是要救她出来的”
“齐麟。”
傅昭临止住了他的话头,“天色完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眼下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齐麟酒喝多了,脑子却是还在的,眼珠子一转,瞄了一眼傅昭临的神色,心里便察出不对味儿来。
这傅昭临,对那三小姐怎么反应怎么大啊......
回味过来,却也不敢直接戳穿,齐麟再没眼力见,也知道今晚自己是说多了。
“才吃了几口肉,就急着赶我走,傅都督也够小气的。”齐麟晃着身子站起来,往门口走:“送是不用送了,在安都城里,哪个不开眼的敢劫老子?”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还让傅昭临别送了。
傅昭临坐在凳子上,冷眼瞧着他晃出兆庆府大门。
齐麟一走,元禄便进屋来,准备收拾桌上的东西,一看傅昭临坐在桌边神思,便问道:“爷要不要先走?”
元禄是傅昭临身边的亲卫,服侍他好几年了,傅昭临把他放在身边,一直没换人,自然是因为他行事周全,也猜得了几分主子的心思。
他看得清楚得很,主子如今待笙院那位十分看重,说是一颗心都挂在她身上都不夸张,今日出门出得急,他必是急着想回去的。
傅昭临喝干杯子里最后一滴茶,便推开凳子站起来,他确实是急着回去,也不想掩饰自己的心思。
“东西明日一早会有人收,今日就先回去吧。”
元禄得令,立马跑着去后院牵马了。
0028 送上门
一路快马疾驰回到笙院,跨进府门,走到东厢院门口,傅昭临却并没有急着进去。
东厢院的卧房里闪动着微微的烛光,宋莘这会儿还没睡,应当是在等着他回去。
他白日里说了要许她东西,以她的性子,在等到他回去之前,万万是睡不着觉的。
兴许是回来时的冷风将他吹醒了一些,忆及这几日的作为,傅昭临觉得,自己待宋莘是过于急切了,急切到连在齐麟面前也不及掩饰。
齐麟那种聪明人,应当是猜出来了,或许还猜不到宋莘现在就已经在他府上,但也看得出,他待宋莘有不一样的地方。
若是他有心要查,迟早会查出来的,不过,他要是够聪明的话,最好是当没听到过,若不小心漏了什么风声,他傅昭临可不是什么念旧情的人。
所以说,人一旦失了节制,便容易犯错,他该收敛一些的。
徘徊良久,傅昭临最终转身去了隔壁正厅的书房。
东厢院内,宋莘合衣躺在踏上,眼睛却迟迟闭不上。
此时夜已深了,按理说她该歇下的,然而从傅昭临走后,她因着行动不便,就躺着睡了一下午,这会便怎么也睡不着。
睡不着也就罢了,左等右等,傅昭临一直没回来,宋莘心中也有些急。
那块玉石,从傅昭临离开后,除了沐浴的时候拿出来一会儿,其余时刻她都是一直放在里面的。
兴许是放得久了,异物感已没有刚放进去时那么强烈,然而也只是不动时还好,一动起来,那处磨着擦着,总归有些痒。
她被折磨了半日,如此忍耐,傅昭临若是不回来,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如此想着,宋莘便头一次盼着傅昭临早些回来,她早点得了解脱,承了他的许诺,也能放心些。
院子外静悄悄的,只听得到窸窸窣窣的虫鸣声,几个丫鬟也不知有没有睡下。
宋莘左右睡不着,便坐起身子,唤了一声红桃。
红桃应声很快,不一会儿就敲门进来,似是一直在院子里候着。
“今晚大人是不是不回来了?”
宋莘拢了拢自己睡散的头发,白玉般细润的脸在晕黄的烛光中有几分惺忪之意。
红桃扫了一眼,想着此时还在隔壁书房的主子,面上便有些踟蹰。
犹豫半晌才答道:“姑娘若是乏了可以先歇下。”
“所以他是不回来了?他今日走时是这般说的?”宋莘见她神情不自然,忍不住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