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沾脸色发白,这种事资本家干得出来,无非罔顾人命,利益在前,他们又怎么可能不这样做。
只是有一点,“那些枉死的工人,他们得到赔偿款了?”
“赔偿什么?”简征嗤笑,“你根本不了解老头子,他那种人就是钻到钱眼儿里的黑心商贩,有利可图的事一旦开始,就绝不允许出现任何转机。他宁可把钱砸给审判官,也不会给那些工人一分,就连抓到的那个替死鬼都是收了两百万,自愿承认凶手罪名。”
“当年那条新闻还有吗?”徐沾小声说,“我想看看。”
他不为其他,也不是八卦。
当时田宏和田婶儿出事的那条高速旁边就是一个矿场,他赶到现场的时候,有一个货运司机说事发当时本身只是侧翻,那些牛群并没有失控,也不知道是不是连环撞车的缘故,响起很大一声爆破,地面也在震,那些牛受到刺激,这才开始乱跑乱踩人。
徐沾一直没考虑过这件事,要不是简征提起矿场爆炸,他还想不到这一层面。
简征把手机递给他:“这是官方给出的原版,你要想看当时的案发报告我也有,回头让助理找到,发来一份。”
徐沾接过手机,捧着认认真真看新闻。
果不其然,矿场爆炸的所谓凶手,就是当年和田宏相撞的那个司机,不仅如此,徐沾记得当时他还一脸无辜,口口声声说是田宏不会开车才导致两车相撞。
事实来的如此残忍,徐沾不用费力也能想明白,这司机一定是在矿场放好爆炸物开始逃逸,过程中意外和田宏撞车,这才间接导致田爸和田婶儿被牛群活活踩死。
徐沾想到这些,闭上眼睛,心如刀绞。
那么善良的老两口,离家前他还特意嘱咐他们一定要小心一点,平安回来。
没想到阴差阳错,就这样因为简征的父亲失去了两条命。
而这背后的一切,不过是泊易和梁氏的恶性竞争,不想让对方得到利益而已。
多么可笑啊,他想,有钱人害死几十条人命都能用意外二字定罪,可惜他们穷人什么都没有,就算意外死亡都无处伸冤。
这一切都是简征父亲害的,是他害死了田爸和田婶儿,让老两口善良一辈子,最后却落得一个那样凄惨的下场。
手机还给简征,所有仇恨在心中慢慢生长成嫩芽,逐渐枝繁叶茂。
三年兜兜转转,这一秒徐沾才明白,他遇到简征根本就是天意,是老两口枉死之后给他了一条路,让他有机会看清人,为他们讨来一个正义。
只是,他要怎么做才好?
手机还给简征,徐沾静静想着这一切。
“怎么不吃东西,盯着我能饱?”简征一笑,给他饭碗里盛上菜和肉,“先将就着吃吧,等到了国外就自由了,到时候想吃什么都有。”
“”只是一瞬,徐沾不假思索,“我不想去国外。”
“我知道你不想,我也不打算劝,这是唯一一条路能明哲保身,一天半的时间你用来接受这个事实就行。”简征完全习惯,许多事不是他说了算,也不是徐沾说了算,他们被迫亡命天涯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爸连几十个人都能害死,区区三条人命算什么,那都不稀罕。
简征低头吃饭,才夹了一口米,徐沾攥住他的手掌,“我们回去吧。”
简征抬起头,盯着他,“你说什么。”
“我想了想,与其担惊受怕远走高飞,不如就按照你说的做,回去见他们。”徐沾不想简征看出端倪,眼眸些许担忧,“如果让你难做,说不定几十年后我会后悔的。”
咽了咽吐沫,他低下头,藏起憎恶,“他是包包的爷爷,怎么说都是你父亲,血缘关系不能断了啊。”
“你真这么想?”简征口干舌燥。
“是啊,我确实这么想。”
“那好办。”简征没想到徐沾能想通,机票掏出来,“回头让助理把机票退了,到时候回家,剩下的事我亲自安排。”
徐沾点点头,似乎很用心:“需要带什么礼品吗,吃的呢,包包爷爷有没有什么不喜欢、过敏?”
简征蹙眉,沉吟了一会,笑起来:“没有,他没过敏的。”
徐沾眯了眯眼,在简征看过来之际,又低下眼皮,一副乖顺模样。
如果没有过敏原,他要做什么难免就困难了些。
但无论如何,徐沾总要想出一种方法替田爸报仇的,他不会坐视不管。
商量好行程,下午辞别老田叔和胡姐,他们驱车回返。
路上徐沾心不在焉,偶尔看向窗外,也满脸沉默。
这一切和简征没有关系,徐沾当然知道,他不记恨简征,冤有头债有主,该付出代价的也不是他,是他父亲。
就算他恨简征无情,归根结底,也是因为他父亲要抢他儿子而已,简征个人而言,也许他也不愿让包包离开自己。
“不会,你太小看我了。”徐沾一笑,试探地问,“对了,当年那个爆炸案的凶手抓住了?那么大的案子,他应该已经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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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征回忆当年,半晌摇头,“没有。当年那个意外出现,他收了两百万没出卖我爸,作为交换,老头应该也买通监狱里的人,保了他一个死刑延缓。你也知道这种事说是延缓,但一拖延,基本就慢慢转成蹲局子几十年了,他应该还活着,算年纪可能跟老头差不多大?”
徐沾心里头有个大概,靠近简征,眼瞳颤抖。
“简征,我好害怕呀。电视剧里都那么演过,你说他不会报复我们的儿子吧?老爷子到底有没有好好安顿他的家人呀?万一他做的不好,牵连包包怎么办?”
简征确实没想过这一点。
出事距离现在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他这些年安好无损,按理说监狱里那个不会有所举动。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