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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四婶,两个孩子愿意,那就照他俩意思办吧。”胡姐拉着四姐的手,“彩礼啥的你跟徐沾商量,俺们老两口虽然喜欢徐沾这孩子,但他毕竟自己过日子,缺啥少啥俺们也不知道。”
“是是是。”四姐问徐沾,“沾娃儿,你说想赶紧办事,想好置办啥东西没有?将来结了婚跟俺阿云住哪啊,家具啥的咱是买新的,还是从家里拉?”
“我不知道。”徐沾苦笑,“你们看着办就行,这些我不懂。”
大云看着他,想了想:“还是买新的吧。又没多少钱,干啥用旧的,让人家知道好像看不起徐沾哥似的。”
四姐点头,“那就彩电、沙发、床,大几件都买新的。柜子啥的不用买,你大舅不是木匠么,将他给打一套好的,到时候直接拉过来。”
“妈,俺俩办事在哪儿,住哪儿?”大云问。
“办酒席就在陀寺沟吧,请客招待啥的在你老田叔家,住哪”四姐发愁,“后头倒是有一套房子,可好些年没去过了,之前在那种地啥的,你俩要不嫌弃,我下午叫上你嫂子收拾出来。”
大云看向徐沾,“你觉得行不,徐沾哥?”
“我都好,住哪都行。”徐沾笑了笑,说不出下文。
现在这场谈话,越说越像卖自己,他恍惚中又一次想起来简征,想起来刚签合同那个时候,他也是这种感觉。
从头到尾他都是在卖自己,唯一的区别,就是价格不一样,卖的人也有贵贱。
父子俩坐在角落,无声听长辈商量彩礼,烟酒喜糖,心情都很低落。
两个多小时列好单子,四姐站起来:“成,俺们就去镇上买东西,这两天徐沾也歇歇,别累着,要不办酒那天忙不过来。”
徐沾站起来,勉强点头,想笑笑不出来。
他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为了摆脱简征,甚至要用同一种方式,把自己卖给另一个人。
而且这一卖,还是带着包包的一辈子。
送走这些人,寺内又恢复清净。
徐沾把包包领到院子里坐着玩,拿扫帚把寺庙内清理的干干净净,落叶收集起来。
再过两天,他和儿子就不在这里住了。到时候他们会有一个新家,家里会有一个新成员,兴许他每天在陀寺沟忙完,还要去镇上的饭店给大云打打下手之类。
徐沾心口发酸,说不出的难过。
他现在有点后悔,但一想到只有这种方式能拜托简征,他只好打碎了苦楚往肚子里咽,再想哭也得忍。
包包乖乖地捏着小汽车呜呜飞,徐沾看着他,想起他坐在简征脖子上玩空中一号,把人头发弄得乱糟糟,没忍住笑出声来。????
“爸爸?”包包大眼睛眨眨,不明白,“爸爸笑什么啦?”
“儿子,你真的好厉害呀。”徐沾收好扫帚,蹲在小包儿面前,“你怎么那么会欺负他呢,嗯?”
“简征还不来。”包包撇嘴,“今天一天都不来,他外面有别的小孩。”
徐沾抿唇,不自觉抱住胳膊,“你知道简征是谁吗?”
包包想起那天简征和自己的对话,点点头,“知道。”
“他是谁?”
“他是,他是你爹。”
“什么?”徐沾迟钝了一秒钟,反应过来,“他是”
“他是你爹呀。”包包转不过来弯,也分不清你和我的区别,就照着简征的原话讲,“他说他是你爹,可能就是你爹吧。”
徐沾喉咙里哽咽,说话都沙哑:“包包,如果简征以后再也不来了,或者我们搬走,不见他,你会难过吗?”
他知道儿子智商要高出普通小孩,抱着渺茫的几率,还是想要问一问。
包包坐在小板凳上想了想,小脑袋摇摇晃晃:“他为什么不来?他讨厌我啦,因为我在他头上开小汽车,在他袜子上堆小山?”
“不是的。”
“那他为什么不来?”包包不明白,“奶奶说领导喜欢我呀。”
“是这样的。”徐沾小心翼翼地说,“爸爸过两天要和大云叔叔一起过日子,到时候包包就有另一个爸爸了,我们就不能再和简征见面,要不然大云叔叔会不高兴的。”
“那为什么不能让简征当你爹呢?”
“”徐沾能明白包包的意思,“你喜欢简征当爸爸?”
“简征说过了,他是你爹。”包包小笨蛋一样,揉着眼睛重复这一句,“他说过的,他说好了,他今天没有陪包包玩,一天都没出现。”
事已至此,徐沾再也说不出话。
他不明白包包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喜欢简征,简征对儿子的影响已经超出他想象,他现在只能卑鄙的趁儿子不太明白,赶快和大云结婚,将简征剥除他们的日子才是。
若非如此,徐沾真怕包包有一天明白过来,会因此恨自己。
他现在都没有勇气告诉包包,纠正包包,那不是“我爹”,那是“你爹”,你的亲生父亲。
晚上在胡姐那吃完饭,老两口留住徐沾。
“我们没啥给你的,不晓得大云为啥突然提这个,但既然你愿意,我跟你老田叔也能放心了。”胡姐打开一层又一层手绢,从里头拿出一个盒子,“你要是个姑娘,胡姐就把这首饰全给你,可俺们沾沾是个小男孩,胡姐就是想给你传家宝,也怕你叫人笑话了。”
徐沾眼眶湿润,“胡姐”
“这个你拿着。”胡姐拍了拍老田叔,“孩他爸年轻时候准备的,本来是等俺俩有了娃娃,给他娶媳妇当老婆本,我这肚子不争气,一辈子也没怀上一个,不过也是命好,能遇见你和俺们包包,这日子一天天过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