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他们思忖着应该是不打算干预的意思,宋子舟快速溜进去拿起吉他就跑。
照理说乐器是不能带出去的,而且他们原本也是打算在音乐教室里练习,但有此二郎神镇守,谁也不敢久留,他们出去在操场旁找了块空地,然后宋子舟吉他,王新风贝斯,合奏了一段流行歌曲,高潮部分王新风还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地唱了两句。
“呃”一曲完毕,王新风发表了下感言,“我们周末练习的时候弹得更好一点的,是吧?”他寻求宋子舟的赞同。
宋子舟没回应,顾随也沉默,王新风转向阮述而:“阿树你觉得呢?校庆表演咱们就组个乐队,嗨翻全场!”
阮述而虽然平时不怎么说话,但一向很支持他的,王新风有信心。
可惜阮述而是个实实在在的乐盲,挠了半天头才干巴巴挤出一句:“我觉得挺好的,宋子舟现学的吧,都能弹出响来。”也没夸到点子上就是了。
王新风垮下脸来。
“你们真的想玩乐队的话倒不是不行”眼看王新风的眼睛瞬间亮起来,顾随哭笑不得,“首先,弦要调准。其次,毕竟还有几个月可以练习嘛。”以及,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贝斯和节奏吉他要投机取巧也不是不行,万物有编曲嘛。只是“不过,两把吉他和一把贝斯,能干啥”顾随无语问天。
“还缺什么啊,我再去问问人呗。”王新风属于给点阳光就能灿烂成极昼的超级乐天派,这会儿积极得很。
顾随说:“刚刚那个鼓手能加入的话就最好不过了。”就算是半吊子乐队,也总不能全是外行吧?他可拖不动飞机。
王新风咬咬牙说:“行!我去问问。”
“然后还缺个主唱”
王新风来劲了:“我刚刚也唱了点,你觉得怎么样?”
顾随委婉地说:“我觉得贝斯和主唱,现阶段你最好专注其中一个。”他打开手机,翻出春节时刘鹿帮他和邝文杰录的视频,播了一段,“这是我们随便玩的,做个参考。这段旋律很简单,我弹吉他,邝子唱加贝斯,后面稍微难一点的曲子,他就只唱没有弹了,毕竟也没有专门练习过。”这背后的理论说起来很复杂,顾随就略过不表了。
宋子舟问王新风:“你觉得你能唱成那样,还是弹成那样?”
“既唱不成那样,也弹不成那样。”王新风老实说。
“其实关于主唱,我倒有个人选,就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兴趣,愿不愿意拓展一下能力”顾随说出名字后,另外三人都怔了一会儿。
“杨静宜?”王新风一拍手,“对哦,她唱歌很好听!”虽然KTV拱她上台唱歌时王新风是主力,只是实在没把好学生跟乐队联想到一起。
对杨静宜的邀约,众人一致认为虽然从战略层面上顾随出面能够效果最大化,但从战术层面出发,具有亲和力的王新风不仅是他们四个人中的团宠,更是十六班的班宠。
“说得好听!”王新风委屈,“你们就是讹我干活。”
被识破了
阮述而拍拍他的肩,下了定论:“就靠你了。”
王新风还在嘟囔:“他俩也就算了,你又不参加乐队,怎么是你在决策。”
顾随清了下嗓子:“咳,他是我们乐队的”他边想边捏造了一个,“他是我们乐队的经理。”
虽然没人知道经理是干嘛的。
不过毕竟是打不死的王新风,没过一会又满血复活了:“哎,你们说,咱们给乐队取什么名字好啊?”
这倒还真是个问题
宋子舟想的名字都很文艺,什么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夜、十二月的勃拉姆斯之类的,拗口得很;王新风倒是简单得多:“就叫我家老头和顾随爸爸以前组的乐队的名字不好吗?举子桥乐队!”大家七嘴八舌说了一圈,越来越没有感觉。轮到阮述而提名,他确实没这方面的天赋,只能照着目光所及的广告牌指示牌之类的念:“临时停车、罚款二百”
“我觉得这个名字挺不错的。”顾随忽然开口。
“临时停车还是罚款二百?”宋子舟问。
临时停车获得了顾随和王新风的支持,阮述而和宋子舟弃票,于是就这么定了。虽然顾随看中的是“临时”,王新风看中的是“停车”,还笑得一脸猥琐。
把吉他还回音乐教室的时候,王新风鼓起勇气向江起宇发出邀请,果不其然得到一声“滚”,他就麻溜地滚出来了。
但是杨静宜那边竟然意外地顺利。几天后傍晚她如约出现在音乐教室的时候,就连邀约者王新风本人都有点惊讶。
“我倒是能理解。”宋子舟在最后面跟阮述而咬耳朵,“第一名与第一名之间的战争啊。”他指杨静宜与顾随。
“德智不够比,还要体美劳吗?”阮述而不是很理解学霸的思维。他捧着王新风给他的习题集坐在窗台上,既然已经对顾随夸下海口要挺进前十,最近他一有时间就做题。
今天江起宇不在,他们正好可以用音乐教室的设备,虽然都是不插电的木乐器,但主唱可能还是要感受一下话筒比较好。
他们挑了一首杨静宜会唱的歌,分头练了下和弦,现在正在顾随的指挥下磕磕绊绊地合起来。
杨静宜显然还是太紧张了,连她在KTV的水平都不如,等她不小心把话筒弄出啸音之后,声音更是抖得快要哭出来。
阮述而写完一道数学大题,被乱七八糟的乐器声吵得头疼,放下纸笔跳下窗台,准备站在走廊透透气。
一出门他就一怔,看见一脸丧的江起宇站在拐角处,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同为学校红榜在列的问题学生,阮述而跟他彼此认识,但井水不犯河水,从未交谈过。唯一一次打照面是他俩都被抓到学校升旗仪式后上台作检讨。江起宇那张小抄不小心被风吹跑了,又刚好到他上台,紧张得不行,阮述而就把自己那张纸塞给他,后来轮到自己的时候胡诌一段过关。
也可能是因为如此,虽然当时江起宇跟肖远扬一个宿舍,但他从来没帮肖远扬对付过阮述而。
两人冷淡地一点头,阮述而站在栏杆处,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拧开矿泉水喝了几口。
没想到江起宇走到他旁边。
阮述而抬起眼皮,这家伙真是块头巨大啊,比肖远扬还壮,可能一拳就能把自己抡下楼了。
江起宇说:“你们要组乐队?”
阮述而点点头,一边想着虽然自己不想对上这家伙,但万一他要给顾随的乐队捣乱,那就只能硬碰硬了,他寻思着先把瓶子里还剩的水泼他脸上,然后再
江起宇又问:“你是乐队的什么位置?”
阮述而不自觉地回答:“我是经理。”说完就想呸一口,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顾随胡乱给他安的这个名目到底是干嘛的。
“哦,”江起宇愣愣的,顿了一下又说,“我要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