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释钰疑惑转震惊,眼睛睁大,呆呆地看着陈燕廷,僵做在他怀里不敢乱动。

北京冬天天黑得很快,现在外面已经是落幕时分。屋里没开灯,窗帘也拉着,陈燕廷背着光,他看不清也摸不透。

“你”

他刚开口,陈燕廷的吻再次落了下来,这回是落在他的唇上,吞掉了他的疑问。

吻是最温柔的利器、最平和的投降,也是最狡黠的安慰。只要意志力稍有偏颇,至少在当下时间内都会被俘获,而陈释钰抗拒陈燕廷的意志力从来都是稀巴烂。

当他从这个吻里尝到了安慰和服软的时候,他自己先把防线给撤至千里了。陈释钰撤退,相应的,就是陈燕廷前进。原先给陈释钰释放安抚信息的吻,一转攻势,变为侵略、索取,最后把陈释钰全部都掠夺过来。

陈释钰的双臂连带着腰被陈燕廷一齐收紧地拥在怀中,他掌心刚好抵着陈燕廷的胸口,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心跳的频率。

这个吻太过绵长,陈释钰被吻得晕头转向,狼狈地趴在陈燕廷肩头气喘吁吁。

此刻,他再也无法把这个吻也单纯的当成是陈燕廷的羞辱泄愤。

某些无法言说的东西正在悄然滋生。

陈释钰早上报复性淋了两个小时的冷水,晚间发起烧来,陈燕廷给他塞了一颗退烧药,又给他贴了退烧贴。

陈释钰一个人睡觉也喜欢蜷缩着,盘成一团,像条冬眠的小蛇窝在被子里取暖。陈燕廷轻轻笑了一下,跟往年雷雨夜团在他房间沙发一角的那个小豆丁一样。他眼眸罕见地泛起了柔情,手背落在陈释钰的额头上,再一路顺着眼睛、鼻梁往下到嘴唇,最后翻转过来,掌心轻覆着陈释钰的脸,拇指轻轻地摩挲着陈释钰的眼下。

因为发烧而酡红的脸,还有被他吻得红肿的唇,这两抹红在他心里引发了一场巨大的风暴。

他承认那天晚上强上他是他不对,可是,如果没有那天的冲动,他什么时候才能踏出这一步还未可知,刚才傍晚那个缠绵的吻也将遥遥无期。

有些过不去的坎儿,恰恰是他筑起的高墙,不是他越不过,也不是他不够高,而是他就是墙的本身。自我拆解的勇气不是随时都有,理智的状态下的他不够冲动,而糊涂的机会又少之又少。刚好有机会让他莽撞一把把自己推出去,他为什么不做?就算是错的,他也要做。

总得找个理由让他看起来别输得那么狼狈是不?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姜叙梨知道陈释钰和陈燕廷近段时间行程重叠率非常高,几乎陈燕廷走哪儿去陈释钰就带到哪儿。陈燕廷要带陈释钰去见客户见领导,给未来打打底子这很正常。但当他们部门组织小聚一次,并且陈燕廷说他也要来时,姜叙梨还是不可避免的震惊了。

陈燕廷除了重要的应酬什么时候私底下和公司员工一起去外面吃饭过?公司组织的海内外游学和团建他也从都不去,每次都是嘱咐他们提前规划好行程,做好风险预案以及预算控制就行。

“怎么,我不能去?”陈燕廷挑眉问道。

姜叙梨尴尬地笑了笑,不是不能去,他要去谁敢不让他去,就怕他一去,大家放不开。

“哪儿能啊,当然可以了。”

去就去吧,反正也就吃饭的时候一起,剩余时间都是自由活动,洗浴中心很大,在里面散开后想碰见都难。

姜叙梨中午吃饭的时候和陈释钰顺口说了这件事儿,陈释钰听了没有吱声。陈燕廷这段时间总和他黏一起,有时候应酬晚了甚至要上他家借住一晚。两三次下来,司机也习惯性把陈燕廷送到他这里来,他也不好说什么,难不成他还把人丢出去不管么?人司机甚至还夸赞他们兄弟情深,说流言蜚语真是害人不浅,他不得不一次次面含微笑地收留陈燕廷。

陈燕廷每次来真就只是借住,他们之间没再发生任何越矩的事情,他都没理由撵人。他尝试着提过一次,被陈燕廷意味深长的表情外加一句“都是一家人住一起怎么了”的组合拳给打回来了。之后他没再提过,不然显得他很奇怪。

他们选的套餐是带过夜的,所以聚餐时间定在本周五。因为陈燕廷要来,所有人都不敢迟到,反倒衬托得准时的陈燕廷和陈释钰姗姗来迟。陈燕廷有意安抚,一到就让姜叙梨把大家的套餐升级,超出预算的钱他自掏腰包来补。陈燕廷看起来心情不错,又加上给升级了套餐,众人拘谨的情绪放松了一些。

吃饭的时候陈燕廷和姜叙梨简单讲两句,让大家今天随意点儿玩得开心就好,然后就去隔壁空间单开一桌。

姜叙梨取餐回来看陈燕廷都没动筷,一直在盯着外面看,她也跟着往那边看,透着隔断能看见外面的大家聊成一片,其乐融融的,很是热闹。

“咱俩随便对付着吃吧,我们一去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他们是领导上司,但也是人,也不喜欢被冷落,可正因为他们是领导上司,他们也只能自觉远离。嘴上说一万遍的放轻松,都不如把空间留给他们来得有用。

陈燕廷收回视线开始拿筷子吃饭,他倒也不是想加入,他只是在看陈释钰而已。陈释钰真的很容易招人喜欢,每个要去取餐的人都会问他想吃什么要不要帮他带,每个已经取餐回来的人也都会问他要不要吃,分给他一半儿。

陈释钰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双眼亮晶晶的像只晨间小鹿,灵动又俏皮,但陈释钰面对他却总是束手束脚的很呆板。这半个月以来,他把陈释钰栓在身边就是为了借机撩拨,可这人愣是完全不接招,笨得要死。

洗浴中心开设的项目多到眼花缭乱,吃过饭后,众人根据自己的喜好组团分散行动。

陈释钰本来打算和同事去汗蒸房打个牌下个棋的,但被陈燕廷半道截胡了。同事一看陈燕廷才幡然醒悟,自己真是脑子糊涂了,吃饭姜叙梨可以陪陈燕廷,其他的项目男女有别,姜叙梨肯定是不能一起的。除了陈释钰就没别的人选了,于是,陈释钰就这样被单独留给了陈燕廷。

陈释钰抱着浴巾跟在陈燕廷身后去室外汤泉,陈燕廷左看右看,最终选了一个中小型的且位置比较隐蔽的汤池。两侧都是茂盛的小青竹,正后方是一个圆月花窗的太湖石造景。陈燕廷下了水就坐在正中间,双臂一摊,懒洋洋地闭眼往后靠。

见陈释钰迟迟没动静,陈燕廷又挣开眼睛。

“傻站着干什么,不冷么?”

陈释钰不想下去,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他应该是不介意的,毕竟他们曾经一起游泳过很多次了。但现在他光是看到陈燕廷裸着上半身就紧张,总有种非礼勿视的感觉。

“我我坐这儿等您泡吧,就不下去了。”

陈释钰踩着汤泉的台阶,披着浴巾坐在池边上,水没过小腿,温度也刚刚好。就这样吧,泡澡就算了。

陈燕廷盯着他没说话,陈释钰被他的视线盯得有点发毛,直觉告诉他,让他即刻离开。来不及了,陈燕廷已经拽住他把他往池子里拖,汤池渐起一阵激烈的水花,不断地涌出池外。

陈释钰被他拽懵了,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陈燕廷搂着腰跨坐在他腿上,他刚才在慌乱之中下意识地抓着的是陈燕廷的臂膀。紧实的肌肉和温热的体温就这样毫无阻隔地贴着他的掌心,他跟被烫伤了似的立马收回手。

这里不是私汤别院,隐私性不够,他们这样搂搂抱抱的随时都有可能被人看见。陈释钰慌张地推开他要起来,可陈燕廷就是紧紧揽着他的腰死不松手。

陈释钰惊慌失措地四下来回看,怕有人来,他低声怒喝道:“放开我!会有人来!”

陈燕廷置若罔闻,甚至故意抬头飞快地亲了他一口,得逞地笑。

陈释钰震惊了:“你”

他话还没说出口,陈燕廷就按着他的后脑把他压下来。大概是近水楼台半个月却连一次亲吻的机会都没能得到,他如饥似渴,刚亲没两下就迫不及待地撬开陈释钰的牙关去搜刮他嘴里的津液来解渴。

陈释钰猝不及防,抵不过他这猛烈的攻势,他的浴服没脱,湿透了扒在他身上沉甸甸的,把他整个人往陈燕廷怀里坠。

水温很热,陈燕廷也很热,把他蒸得头晕目眩,好像快熟了。

这时,忽然有交谈的声音传来,陈释钰一秒清醒。他奋力地想挣开陈燕廷,然而和陈燕廷拼力气是自不量力,他根本撼动不了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