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与他们详细询问了一番细节,商量过后,两人答应了接下来继续作观察对象。

踏出医院大门时,恰是一个晴空万里的下午,蓝天无际,寰宇无垠。

顺利出院了。

郁肆洋抬眼正对着天空,一股很奇妙的心情萦绕在心中,像是失而复得,像是拨云见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胸腔中每一次的心跳震动。

或许是他年岁不长,或许是性格底色偏冷,他很少有这么强烈的情绪,唯有的几次,都跟白术有关。

白术更是毫不掩饰喜悦,刚出院门,他便一头扎进了郁肆洋的怀里:“我可以恢复了!不用再生病了!”

他的动作突然,连力道都比平常大很多,但郁肆洋稳稳当当地接住了。他笑着安抚着白术:“那是最好的。”

一个经常生病的人会有多讨厌生病,没人比当事人更清楚,但白术为这病有多自卑不安,生活有多么辛苦,郁肆洋很清楚,现在能够痊愈,他由衷地为白术感到高兴。

想起这次易感期,他对白术多说了句:“这次易感期算是意外,你的腺体仍然要多注意 ,如果下次感觉到不利,不用顾我,先保证自己没事。”

白术知道郁肆洋的关心意思,他微红了脸,笑着抱住郁肆洋:“我相信你。”

相信,所以全无保留。

只一句话,郁肆洋估计他是被这小混蛋吃死了。

他望着白术,忍不住也轻声笑了出来。

怀里的白术带着愉悦的气息,清秀的脸上生动活泼,额前挡眼的黑发剪掉了,眼睛和脸颊完全露出来,精神和气色都很不错,光影错落投在他脸上,鲜亮可爱,看着叫人心软。

他刚认识白术时,完全没料到他会有这般模样。

在学校刚和白术分入同一班时,他对他的印象很少,只是知道名字的存在而已,直到偶然在走廊上遇到时,浑身穿得黑不溜秋的白术抬眸望向他,胆怯安静的目光,被他发现后很紧张地向他点点头便快步走了。

围在他身边的人太多了,他会社交,却实在不喜欢,突然出现这么个安静胆小的家伙,他感到很新鲜。

于是,后来再遇见时,他看出了白术紧张,脸上会保持着温柔的笑,故意喊着他的名字跟他打招呼:“白术。”

白术的反应很大,他总像是被吓着了一样,惊讶地望向他,通常连回应都回不上,深深点了头便很快地跑开了。

这反应很有趣,像是被吓着了乱窜的兔子一样。郁肆洋习惯和别人都保持着距离,在每个人周围划了一条线,清楚地站在这条社交线外,但对上白术,他总觉得可以跨过那条线看看。

没想到白术跟他说话都很紧张,通常他一靠近,说不了几句话白术便红着耳朵低头跑开了,更没想到这样的白术后来直接把他绑了。

他冒进地告白,一次次毫无保留地向他阐明爱意,笨拙了些,但郁肆洋很喜欢他这样。

在跟白术在一起之前,或许是方家的隐形作用,或许是因为父母爱情的失败,他从来没想过会跟一个Omega发生亲密关系。如果没有白术的“冒进”,他之后的身份只有郁家继承人这一个,不会跟别人再产生关系。

他会坐在他的位置上,完成着该完成的事,按照方庭他们所希望的那样,成长为一个表面完全温和有礼的继承人,也仅限于此。

或许遇着白术了,他会与他说说话,会跨过白术的那条线,却难以再进一步。

郁肆洋望着白术,忍不住拥紧了他。

他喜欢他,他爱他,白术让他相信,也让他更加坚定,他会用一生来保护这个可爱的Omega。

从医院行驶回家的车辆慢慢停下,下午的骄阳正好,不甚热燥,郁肆洋和白术下了车,去到庭院中,坐在户外秋千摇椅上。

秋千轻轻荡着,恰好正对着阳光的方向,晒得人懒洋洋的,白术靠在郁肆洋身上,感觉正合适。

正听着郁肆洋跟他讲两人以前不熟悉时的事,郁肆洋电话突然响起,白术瞄到了备注,是方雨星。

郁肆洋单手接起,白术靠得他很近,电话里的方雨星声音听得一清二楚。方雨星兴意盎然:“我爸前几天回来后没再说过你们的事,怎么搞定的?”

郁肆洋瞥向白术,轻笑了一声,点开了手机的免提,对方雨星不客气道:“你自个猜。”

方雨星继续八卦:“别啊,我爸我妈都知道了,前几天他们去了奶奶那边,应该她老人家也知道了,现在方家就我不清楚了,这合适吗?!”

郁肆洋知道方庭会告诉方家掌权人的,听到方雨星说的并不惊讶,浅淡地回着,“合适。”

方雨星:“奶奶她喊你们明晚过去老宅那边用餐,你不告诉我,那我就帮不上忙了!”

“我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郁肆洋只笑,“领情了,但不用。”

说完他按断了电话,徒留方雨星捏着电话不可置信地“喂?”了多声,才终于相信郁肆洋给他挂了。

过去方宅会是什么唇枪舌战的样子,郁肆洋很清楚,尤其这次他们要求他和白术一起过去,场面估计会更激烈。

他望着白术直起身坐在他腿上,眨眼望着他的样子,轻捏住了白术的手:“会怕吗?”

白术纠结地点了一下头,他犹豫地问郁肆洋:“你和你的外祖母好像...”

郁肆洋知道他说的什么,满不在意地笑了笑,“跟她只是有层关系,不用管她怎么说,我不会听。”

他一句话说得理直气壮,让白术都愣了片刻,倏而放松了下来,应得很果断,“那我去。”

郁肆洋轻笑着:“等我做保证呢?”

白术装不懂,埋头到郁肆洋怀里,耳尖却泄露情绪地微红,郁肆洋拥着他,低声一句句说着:“白术,不止是她,不论谁说了都没有用的。”

“我只会有你。”

在目光不自觉落到白术身上时,他已然觉察出自己对白术的不同,在白术表白以后,他更是确定了。

如方家的人说的,郁家的血液是一脉相承的,他隐隐感觉性格里的冷与偏执,他不擅长开口谈及爱情,但他喜欢上白术,这份喜欢便是锁定了,唯一的。

“所以不用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他会陪着白术,正如白术陪着他一样。

郁肆洋拥着白术,慢慢躺靠在秋千椅上:“明天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