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是什?么意思?”白瑜年脸被?扇到歪斜。

年轻男人嗫嚅了两下,无措又懵懂,但?几下耳光下来,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传来,白瑜年反应过来,沈朝这是不再辩驳。

“哥...哥哥?”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明明之前可以叫得那么顺口,可真面临事?实,白瑜年反而近乡情怯,不敢认似的,叫不太出来。

沈朝没有给一点好脸色。

白瑜年抱着自?己脏兮兮的大衣跟在沈朝身后。

哥哥从来没有这样打过他,但?此刻脸颊的刺痛却让他格外?满足乃至欣喜。

真的是哥哥,他仍是不敢相信。

一开始他内心鬼使神差冒出的想法,任谁晓得都?会觉得那是天方夜谭,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可他就是隐约觉得可以试一下。

白瑜年不相信自?己的直觉,可心里仍不免有一丝期望于?是他真这么做了。

是哥哥……他其实没有真正想过这个事?实的到来后要做什?么。

如果?不是呢?白瑜年想,当了十几年傻子忽然清醒过来,一定很痛苦吧,他会再让楚朝获得那份无忧无虑的。

如果?不是哥哥,他这辈子也不会再去找楚朝这个人,相似又怎么样,他怎么敢无耻到去找一个赝品?

但?,万一呢?

白瑜年盯着身前的青年看,眼泪又要止不住地?流出来,整个人像是踩在云端里一样,心里都?弥漫起幸福的棉花糖。

而脸上疼痛的实质感,则是说明哥哥愿意在他面前承认,他是不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人?

爱也好,恨也好。救他也好,打他也罢,都?是哥哥对他的在意。

白瑜年紧紧跟上去。

沈朝顺着路边一直走,直到又见?到上次的那部车。

白瑜年怯怯地?挨在他身后,不敢靠太近,又不愿离太远。

年轻男人原先还没有反应出来,只等到看见?沈朝伫立在车门前,也不进去,就那么眼神虚虚地?落在上面后,才意识到了自?己究竟犯了怎样一个错。

他当然可以这么试探“楚朝”,可哥哥呢?白瑜年原先还浮着喜悦红晕的脸色一下发白。

“朝朝、哥哥......”,白瑜年有些语无伦次地?辩解,“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想......我只是,只是太思念哥哥了。”

沉默,还是沉默。

白瑜年害怕了,浑身都?发冷,紧接着因为漫无边际的恐惧身体陷入痉挛,再也支撑不住,歪倒在车前盖旁。

沈朝扭头去看,眉头皱起,伸手去拉正不住身形的男人,低处的白瑜年手臂伸长,手腕处的皮肤露出一截。

沈朝盯着那块雪白皮肤上几道显眼的新旧交错的疤痕错不开眼。

察觉到视线所在,白瑜年弱弱地?想缩回手,可他不敢忤逆沈朝的动作,只能被?拉着小臂仔细地?瞧。

在这一瞬不瞬的注视中,白瑜年恍然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

但?沈朝并没有问这是怎么搞的,就像没有问他为什?么要用这部车一样。

有点在意,但?已经过去了,现在提起都?不再有什?么用。

白瑜年鼓起勇气嗫嚅道:“哥哥,我没有事?的,我没有病的。哥哥我们不上车,走一走好么?就像我们以前那样。”

雪下得越发大了。

沈朝瞧他一眼,落在年轻男人单薄衣物上,轻轻叹了一口气:“上车。”

楚朝的身体目前还没有谁想到要他去考驾驶证,包括沈朝自?己也没有考虑过。

他不能开车,白瑜年那个鬼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毛病,手还在抖,也不能让他开。

两人都?坐到了后排。

车内暖气打得很足,白瑜年手颤了一会儿?后,终于?恢复了正常。

而刚恢复的第一秒,缩在后排的年轻男人就忍不住道:“哥哥,你不要怕,我没有病的。”

有理不在声?高。

白瑜年分明是在胡搅蛮缠,无论是手腕上纵横交错的几道伤痕,还是那明显犯病了的痉挛,以及那止不住足足抖了好几分钟手指,都?在彰示着:白瑜年的确生了病,而且病得不轻。

“哥哥。”见?沈朝不理睬,他又要哭了,眼泪流不完似的。

白瑜年抽泣着:“哥哥,你打我好不好?都?是我不对。”

又说:”哥哥,你抱抱我,抱抱我吧,我好想你。我想你想得心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离着他一个座位的沈朝沉默一会,膝盖由朝车窗外?转向内,他没有直接的允许,但?白瑜年已经明白意思。

脸上的雀跃掩饰不住,白瑜年的眼泪一下收住,整个人像欢欣的雀鸟,一下投入了母亲的怀抱。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不争气地?死死抱住沈朝就不愿松手,而是以一种对待很珍视物品的态度,很轻、很小心、也很犹疑地?圈住沈朝。

像是在试探怀里的人是不是真的,还是这一切都?是他的幻想症又加重了的错觉。

但?怀里的身子热乎乎的温度传递过来,还有着洗发水与沐浴露的淡淡香气。

这是真的哥哥吗?